張順順手抓了半隻雞,一邊啃一邊告訴「紫金梁」自己剛剛得到的情報。「紫金梁」一時間有點拿不定主意,便問道:「『擎天柱』老弟,你足智多謀,依你之見如何?」
他本是溫縣人氏,由於在李際遇家搏殺了少林武僧,受了牽扯也便落草為寇,跟著李際遇干起了無本的買賣。這讓張順都不由感嘆道:「真是老當益壯,年近六十的人了,還不知道安分下來!」
那張順見風使舵,立刻向「紫金梁」推薦撤離之法。那「紫金梁」也是個小肚雞腸的貨色,聽了張順撤往山西的建議后,眼睛一亮,卻是想到了一個報復「老回回」的辦法。於是,兩人計議一定,便各自回營不提。
這時候夜色已深,「老回回」便下令回營休息。只是那被擄掠過來的百姓一個個哭哭泣泣,實在糟心的很,鬧騰的「老回回」翻來覆去睡不著。沒得辦法,他只好起床,拿起鋼刀,跑出去砍了幾和圖書個,方消了心頭之氣。
彼時,天色將晚,「紫金梁」正在營中吃晚飯。他見到張順過了,連忙招呼張順一起過來吃。張順也不客氣,自顧招呼悟空、姬蛋一起坐下吃飯。「紫金梁」手段比張順黑多了,吃喝住用都非常奢侈,那晚飯也是有葷有素,有酒有肉。
張順聽到如此消息,心中一驚,表面卻不動聲色,打發了蔣發下去。連忙問詢麾下文臣武將此事理當如何處理?大家爭論一番,無非是戰逃兩策。若是戰,便只有聯合其他義軍,徹底消滅樊尚燝所部;若是逃,便轉進如風,依舊逃回山西完事兒。
張順倒也痛快,嚼了兩嚼,吞咽了一大口雞肉后說道:「不過戰撤兩策而已,我聽說河南久不聞刀兵。我們四人合起伙來做一把大的,弄死個巡撫玩玩,也是要的。」
剩餘的老百姓都嚇壞了,哪裡還敢哭泣?一個個敢怒而不敢言,只得暗暗咬牙切m.hetubook.com.com齒,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,只是不得其時而已。
正是這陰差陽錯,反倒使他無意中遇到了孟縣史氏家中史文煥的遠親,那人特意告訴他河南巡撫樊尚燝出兵之事。蔣發和李際遇落草這麼久,好歹知道軍情緊急,於是連忙和別人借了一匹馬,連忙趕回來報告。
張順思量了一下,覺得大家提出的方法基本沒什麼問題,只是這事兒並非自己一個人能夠做主。於是,他立刻帶著悟空、姬蛋連忙趕往「紫金梁」大營,去拜見那「紫金梁」。
張順見他不是個爽利的,知他仍有顧慮。雖然無奈,但是也知道僅憑自己手下兩千人馬,是拿那河南巡撫樊尚燝沒有辦法。不過,這也使張順避免了一頭撞在牆上的惡果。
「這……」「紫金梁」聞言倒是踟躕起來,他本意還是做個宋江,走老一套「要想做高官,殺人放火受招安」的路子。若是他陣斬了河南和圖書巡撫,豈不是徹底和官家撕破了臉皮?這如何使得!
這報信老者不是別人,正是李際遇的朋友蔣發。這老者年近六十,卻有一身好武藝,自稱乃是太極宗師王宗岳的衣缽傳人,據聞李際遇一身本事也學自此人。
那「老回回」折騰了一天,也是又飢又餓,便停了攻城,下令埋鍋造飯。等到吃飯完畢,本待休息,卻聽到「紫金梁」命令,要求大夥夜攻一場。「老回回」沒有辦法,只得忍著睏乏,又驅趕百姓「送了一波」性命,才算完畢。
且說這李際遇投靠了張順以後,老者蔣發思量著左右做了賊寇,若是跟著「擎天柱」這麼一走,不知道何日能歸。人這老了,總是擱輩兒親,他心中總是舍不下家中孫子,便特意請假數日,趕往溫縣偷偷與兒孫一聚。
好容易,「老回回」才睡入夢鄉,卻有聽到外面一陣嘈雜之聲。可把他給氣壞了,便摸索著血漬未乾的鋼刀,再次走出營來hetubook.com•com。只是掀開營帳,冷風一吹,這一次「老回回」卻是驚出了一身冷汗。
「老回回」與那「闖將」黃來兒不甚熟悉,又得罪了「紫金梁」。他思來想去,只有那「擎天柱」與自己有數面之緣,便下令親族護衛,向「擎天柱」方向突圍。
不成想,隨著時間的推移,廝殺聲越來越大,自己麾下士卒紛紛潰散潛逃。「老回回」大驚,連忙收攏麾下馬氏親族,準備突圍。這「老回回」親族皆是少小習武、兇悍嗜殺之輩,約莫有五六百人,皆是死士。
崇禎皇帝大驚,連忙急令各地兵馬馳援。但是由於明朝稀爛的組織程度,導致勤王的兵馬常常遇到沒有任何後勤補助的情況。於是,有一些勤王軍就地嘩變,有些勤王軍直接劫掠自己的城池村鎮。僅僅那河南巡撫范景文帶領的八千河南兵,兵餉自理,所到之處秋毫無犯,穩定了京師的形勢。
於是,第二年崇禎皇帝便將其調入兵部擔任左侍郎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
一職。這河南巡撫范景文走後,那隻他訓練的軍隊卻是留了下來。雖然並不見這隻軍隊的戰鬥力如何出色,但是僅僅看這後勤保障的組織程度,也不是義軍這些烏合之眾能一鼓而破的。若是兩軍糾纏過久,山西巡撫宋統殷越過太行山夾擊義軍,他們四人皆死無葬身之地矣。
只是那范景文卻是厲害,崇禎二年發生了己巳之變。皇太極率軍號稱十萬,避開寧遠、錦州、山海關等戰略城關。共分兵三路分別從龍井關、洪山口、大安口突入關內,攻佔遵化,直逼京師。
原來營外竟然四處傳來了廝殺聲。初開始,「老回回」還以為是懷慶府守城官兵夜襲,並不太當回事。他只是收攏士卒,準備穩住營寨以後,伺機反殺一波。
原來這河南巡撫從原巡撫范景文調離以來,兩年四任,如同走馬燈一般。那樊尚燝也是剛剛接任不久,政務未及通曉,軍務未及熟悉。所以,才在孟津洪災之時反應遲鈍,進退失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