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慎言聞言無話可說,他深知即使被張順救下了全家上下,他們也不得不隱姓埋名,跟隨賊寇行事了。可是天大地大,家族最大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,若不能蟄伏一時,恐怕被朝廷斬草除根,再也沒有洗白冤屈的可能。
很顯然,張順從一個童子口中是問不出來什麼的,他只好無奈放棄了。雖然這兩日張順春風得意,好歹沒有被美人消磨了志氣。他比愣頭青「翻山鷂」敏感多了,頓時覺得這是有人在搞事情。
那邢氏,不,現在稱紅娘子了,望著張慎言離開之後,不由驚嘆道:「夫君麾下竟然有如此人物,夫君為人有如此氣度,天下之大,何處去不得也!」
邢氏聞言連忙呸了兩口,接道:「算了算了,我不叫紅娘了,倒讓你倆賺了我的便宜!」
「我張慎言豈是貪生怕死之輩,我就是死,我就是被抄家滅族,我也不會做出辱沒祖宗之事!」
原來這時期《西廂記m.hetubook.com.com》頗為有名,男女主角分別是張生和崔鶯鶯,這紅娘反倒是不相干的婢女而已。若是讓李三娘坐實了三人的身份,自己哪裡還有出頭之日?
張慎言深知自己已經得罪了崇禎皇帝,若是在被他抓住把柄,毀家滅族就在今日,這也是他著急忙慌的前來找尋張順的原因。雖然張慎言極端警惕張順,但是和他接觸多了,也不得不佩服張順為人機敏巧變,素有急智。
張順還沒答話,那李三娘聽了反倒拍手叫好,說道:「如此甚好,我且改名叫做鶯鶯,張生你看怎麼樣?」
張順聞言倒信了幾分,不過心中仍然有些疑惑,便繼續追問道:「你我素來不合,你為何與此人起了爭執?不應當狼狽為奸,內外勾結,一起謀害我才對嗎?」
那邢氏聽了倒開心的緊,連忙對張順說道:「既然如此,那邢氏就算死了。我以前愛穿紅裙,你就喊我和圖書紅娘吧,別在嫂嫂嫂嫂的叫了!」
「你且放心,這兩日城中事務基本處理完畢,我欲離開這澤州城前往他處。正好,屯城有變,不如我領兵去陽城走那一遭,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下張家上下老小。」
想到此處,張順沒有辦法,只得故作大方道:「算了,我知你還有隱瞞,不過既然老大人開口,我怎麼著也得幫你一幫。」
聽到這話,張慎言也不由老臉通紅,他本來是想聯合反對張順的勢力,對付張順來著。奈何消息不通,他竟然不知道那韓廷憲是官府的卧底,不但與他反目成仇不說,還被人舉報到官府。陰差陽錯之下,自己反倒弄巧成拙了。
本來張慎言對和張順及其相關之事,素來敬而遠之,如今有求於人,不得不委曲求全,便答應下來,進屋和張順交談一番,才告辭離去。
邢氏自命足智多謀,幾次差點在這「土妞」身上栽跟頭,也不由對李三娘刮目hetubook•com.com相看。
張慎言黑著臉,忍著怒氣低聲喝道:「你不要給我裝傻!是不是你搞的鬼?為了逼我加入賊寇,竟然去官府惡意告發與我!」
李三娘還待還嘴,結果被張順皺著眉頭看了一眼,便只好閉口不言了。
張順一聽,心裏倒有了幾分猜測,便笑道:「我『擎天柱』何許人也,豈會做這種無恥之事?若是我想以此壓你,早就告發了,何須等到今日?老大人與其遷怒於人,何不想想最近是否得罪了什麼人?還是做出來什麼不好的事情來?」
張慎言如何不知?當初時任刑部侍郎的他受崇禎皇帝命令審理耿如杞一案。就因為他公然不顧皇帝旨意,奮力為「欽犯」辯解,便被罷官遣歸,不再啟用。
那邢氏聽了,也覺得好,便答應道:「那好吧,我還是叫紅娘子吧!不過,你不許叫鶯鶯!」
這紅娘子在明清時期,同時是一種名為樗雞的蟬科動物的俗稱,彈跳能力很強。和-圖-書它本身含一定毒性,可以入葯,有破瘀散結、通經墮胎及解毒之功效。又有褐翅和黑翅之分,看起來十分漂亮。
幸好張順深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,呸呸,是心急解決不了問題,他先回家,將今日自己這番表演告訴邢氏,以安其心。
張順整天聽李三娘念叨,好歹也知道點《西廂記》的劇情,連忙圓道:「其實叫紅娘子多好,看起來也很漂亮。」
表面上這事兒是針對原刑部右侍郎張慎言,實際還是針對的是自己。張順連忙放下得意心理,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是不是太過得意忘形了,便帶領部眾趕快趕回營地。
張順其實對他依舊是頗不信任,不過自家本身對管理治國之術一竅不通,怎麼也得想辦法磨入夥一個中央大員來。一來可以幫助自己管理一方,順便培養一些治理內政人才;二來可以千金買馬骨,以示自己求賢若渴之心,以表自己一統天下之志。
張慎言聞言沉默良久,才緩緩說道:「和_圖_書那日澤州城亂之初,『紫金梁』麾下軍事韓廷憲曾來找我,我們言辭激烈,不歡而散。此人本是宜川生員,又聽聞過我的大名,我恐其人在其中使了壞招!」
想到此處,張慎言對著張順深深的行了一禮,以示感謝。張順連忙將那張慎言扶了起來,笑道:「我可受用不起,且隨我進屋入座,讓賤內給你燒點茶水吧!」
張慎言聞言,心裏一個咯噔,頓時臉色有些不好看起來。張順察言觀色,覺得這廝總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,便嚇唬道:「三品大員從賊,這可是抄家滅族的罪過!那崇禎小兒心胸狹窄,眼裡容不下半點沙子,老大人可以考慮清楚了才是!」
這邊兩個娘子剛剛平息爭端,張順還沒來得及休息,便又聽到門外聒噪起來。張順皺了皺眉頭,走出客廳一看,赫然是竹兒領著張慎言過來了。
張順一愣,連忙迎上去笑道:「真是稀客,稀客!老大人今日如何得閑?是過來看看自家兩個兒媳不成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