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可……可是,這分的份數也太多了吧?」馬英娘止住哭泣,有點不甘心地問道。
「搶不到一條大腿,難道姑娘還搶不到一條胳膊不成?分的再多,也少不了咱們的份兒!」吳媽安慰道。
那小愛聽到自家小姐揭自己的老底,不由又羞又惱,只得強忍著辯解道:「小姐,過了,過了!我不過是淪落青樓之人,如何敢辱及當朝執宰?」
張順這廝雖然不學無術,對明末歷史不甚了解,但是好死不死的他前世正好斷斷續續的看過一部名為《柳如是》的連續劇。
張順也不糾纏這些,只是笑道:「失敬了,不知小愛姓甚名誰,如何稱呼?」
兩人正在嘀嘀咕咕之時,卻不意被一人聽到了。這人不是別人,正是情義正濃,準備去張順營帳還禮的馬英娘。
被人討論「幾等分」的張順毫無知覺,兀自在大帳內與那李香、小愛調情。
「那你就不怕她反客為主,把你女兒擠下去了?」
到時候她就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可以跟張順說:「前次你這個豬頭送給我二斤豬頭肉,如今我還你一隻驢蹄子,正合用來踢你腦袋!」
不過,他嘴上卻笑嘻嘻地說道:「命中有時終須有,命中無有莫強求!令愛有貴人之命,終歸不會錯過貴人之福。」
劇中這位才女先是和其他文人墨客勾勾搭搭,最終攀上「水太涼」這個高枝。結果卻沒想到這個「水太涼」卻是個軟骨頭,做了漢奸的故事。
馬英娘計議已定,結果還沒來得及送到張順大帳,驚聞他又納了一房,不啻晴天霹靂。頓時如同一盆涼水,在三九天當頭澆了下來,便把馬英娘的滿腔熱火澆了個通透。
「啊?」李百戶倒是吃了一驚,隨即似乎明白了什麼似的應道,「好說,好說!宋先生真是世外高人吶,當初我若是聽從了你的建議,我女兒估計也就成了正房夫人了!」
宋獻策多麼精明的人物,一和*圖*書
聽便知曉這廝試圖奪取正室地位失敗了,便乜斜了他一眼,心想:就你女兒還想當皇后?怕是不了解另外三個婆娘的厲害!
「謝謝,道長吉言了!」李百戶樂呵呵的一拱手。
「他個沒卵子的混賬,若是真有膽子欺負我倒好了。他不但不欺負我,反倒又取了一房小妾!」馬英娘哭訴道。
「好……好吧!」馬英娘總覺得這話說的有點怪怪的。
「柳如是?」張順聞言一驚,失手打碎了手中的茶盞。
心中羞怒交加,她只得掩面而泣,回奔到自家賬內。吳媽正在門口嗑瓜子,見了自家姑娘跑了回來,不由大驚。她連忙跟了進來,問道:「姑娘你這是怎麼了?」
馬英娘又驚又怒,第一反應就是衝過去找張順理論。可是她才走動了兩步。驀然想起自己與他非親非故,又能以什麼身份質問與他?
「哈,難道你就這麼有自信自家女兒受寵?」宋獻策見他老神在在,完全沒有女兒沒能夠佔和*圖*書據正室位置的失望情緒,不由好奇地問道。
李百戶聞言一臉猥瑣的低聲笑道:「男人嘛,不就那點心思。我上次離了義軍營地之後,去南直隸賣糧的時候,正好去松江府逛了逛。遇到一位名妓,那身段那氣度,真是一流的人物。」
「除了那張順,還能有誰?」馬英娘氣憤難平地哭道。
小愛見主公尊重自己,倒去了三分惱羞之意,恭恭敬敬的回答道:「奴姓楊名愛,字如是,因不幸流落青樓,不敢辱及祖先,故改名姓柳!」
「於是,我就花了一千八百兩紋銀將其賣了下來,為我女兒充當丫鬟。我聽說將軍前兩位夫人皆有通房丫頭幫襯,可如何比得上我這『宰相下堂妾』?她定然能助我女兒獨寵閨房,奪那正室之位。」
「好事兒啊!」吳媽聞言拊掌笑道,「咱家主公要是不好色,那才是一切皆休!只要他好色,還能漏掉姑娘你不成?」
李香見他不信,便笑道:「你莫小看了小愛,他本是本和*圖*書朝內閣首輔周登道的小妾。這周閣老最寵其人,一身文學本領親皆是閣老親身傳授,若她是個男子,恐怕也能考個狀元噹噹哩!」
「然後,你就納了她?」宋獻策調笑道。
「將軍欺負你了?」吳媽驚道。
當張順和李香、小愛在賬內聊天的時候,李百戶已經走出了賬外。他出了大帳,正好看到「馬道長」在那裡指揮卸車,便走了過去,問了一聲:「馬道長,好久不見,真是刮目相看吶!」
「哪能啊,男人的心思你還不明白嗎,若是把宰相的下堂妾娶作正室,豈不是比那宰相矮了一頭?她地位愈賤,將軍就寵的愈緊。」李百戶笑嘻嘻地道。
「原來是李百戶啊,如今我已經還俗,本家姓宋名獻策,萬萬不可再用舊稱了!」宋獻策擺擺手道。
「父親自小寵溺,找過了幾個教師,些許認得幾個字,算不得讀過書。」李香笑道,「若說讀書,咱家小愛才真是博學鴻儒之人!」
前番雖然張順送給她二斤豬頭肉和圖書,把她氣的不行。好在她不與他一般見識,這回她特意買了一隻驢蹄子小火慢燉得稀爛,用荷葉包了準備送給張順作為還禮。
「哦?」張順將信將疑,古代人說話太多彎彎道道了,像《紅樓夢》里的姑娘吟詩作賦不在話下,也聲稱「些許識得幾個字罷了」。那「小愛」年紀輕輕,怎麼看也和長著白鬍子的博學鴻儒之人相差甚遠。
「你真是個人才!」宋獻策心中卻暗道,「感情你這輩子心思都用到玩女人身上了,難怪這麼沒出息!」
張順聞言肅然起敬,自家麾下人馬雖然人才濟濟,還不曾聽聞有狀元人選,更何況是一個弱女子呢。
張順見李香對答如流,氣質如蘭,便若有所覺地問道:「我觀娘子氣度儒雅,可是讀過書?」
「哪能啊!我這歲數就是有那心也無那力啊。我這一打聽才知道,原來她竟然是內閣首輔周登道的下堂妾,因為頗受周登道寵愛,等到周登道死後,不容於后宅,便被趕了出來,困頓難以生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