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卷 峰巒疊嶂
第二章 根基

那白縣令也不是個糊塗之人,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張順必有謀划。他便問道:「將軍欲何為也?如今我這個盧氏縣令和城中大戶皆在此處,還請明言!」
這特么不是欺上瞞下嗎?您放心,這種手段我們四個最在行了!
朝廷設立的九邊軍鎮,剛好如同一字長蛇陣一般,鎮守著陝西、山西和直隸三地。若想雄踞一處,必須要先擊破大明九邊精銳才行,這難度恐怕比當初后金佔據遼東還要困難。
他們三姓見白知縣已經應了,他們也不用擔心此人出賣自己三家,也便一口應了。
「一則,我想在城中安穩的住上幾日,還希望幾位勿要人外人打擾到我。不如,我這心情一不好,便要殺人!」
四人聞言面面相覷,感情您老的意思是:第一,你要住在我們這裏,還不許我們稟告上官。第二,為了防止我們私下裡做小動作,還要特意派一個人監視盧氏知縣。第三,我們要是能www.hetubook.com•com達成協議,你就幫我們把到處騷擾的賊寇趕走,不讓他們過來「搶生意」。
而張順又生怕叨擾了百姓,早已命令義軍守住了城門,巡邏了街道,城中百姓一切如常,好似沒有事情發生一樣。
二則是此地雖然崇山峻岭,皆是苦寒之地。沒有膏腴之田可以耕種,不足養活大軍,以發展壯大。
白縣令聞言頗為苦澀,可是他也沒有辦法。先是城中大戶和他翻了臉,若是再得罪這「賊酋」,恐怕自己只能一死了之。
可是人若是能活著,誰又願意去死呢?白縣令想了想,只需自己欺上瞞下,不將賊人進入盧氏之事彙報上去,誰人又能知曉這般賊人安居此處?
此地乃是崤山、熊耳、伏牛三山交匯之處,又分屬黃河、長江兩大水系。向西便是陝西的秦嶺及其支脈相遮蔽,向南、西南則是武當山、大巴山等荊襄山脈群。
原來這張hetubook.com.com順當初準備離開舜王坪營地之前,和張慎言有過一段談話,那張慎言告訴張順道:「大明開國以來,獨與歷朝歷代不同。自定鼎北京以來,天子守國門,立九邊以御北虜。即:遼東鎮、薊州鎮、宣府鎮、大同鎮、山西鎮、延綏鎮(也稱榆林鎮)、寧夏鎮、固原鎮(也稱陝西鎮)、甘肅鎮九鎮。」
「三則,我的名號甚為響亮,由我在此鎮守嗎,保證其他義軍不會叨擾諸位。」
一則是此地山脈雖險,卻苦於縱深不足。若是官兵發大軍圍剿,自己不得不避與他處。
張順雖然不知道這白縣令的小心思,不過也深知這三家大戶和這縣令再也不可能和睦如初了,正好這正是張順想要的結果。
正因為張慎言向張順道出了其中關竅,張順才下定南渡黃河的決心。
「我雖出身不佳,之前也多少是個良民。只是如今做賊已久,便回憶起往日的安穩生活。」
張順和圖書聞言哈哈一笑,便命人取來蔬菜酒肉,布下宴席,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。一時間,城中大姓大戶、盧氏知縣及遠道而來的義軍等人主客盡歡,樂不思蜀。
「此九鎮兵強馬壯,常年與北虜戰,乃最為善戰之邊軍。名為御邊,亦可剿賊。如此,朝廷便可以這九邊鎮守陝西、山西與直隸諸地。」
便一邊派人監視城中知縣和大戶動向,一邊派人去山中探查適合建立山寨之處,準備就此建立根據地。
「不知四位覺得,我這提議如何?」張順笑嘻嘻地問道。
那白縣令和城中大戶剛好又起了矛盾,張順更是不怕他們聯合起來,對付自己。
第二日,張順便聲稱是祖籍在此的高官,如今老人家思鄉心切,特意返鄉建造山莊,以供家中老人居住。
張順見大家都毫無疑義,便痛快地吃了一頓酒,各自休息不提。
如今那城中三姓大戶出賣知縣,投靠賊人,更是不敢將此事捅了出去,自己和*圖*書又何樂而不為呢?
只是這南渡黃河以後,自己根據當立於何處?張順反覆思量,又大量參考張慎言的建議,才初步將目標選在這豫西附近。
所以,張順到了這盧氏第一步便是挾持了此地知縣和城中大戶,使其幫自己掩人耳目。
只是此地有萬般好,卻有兩樣不足之處。
張順聞言便把跪著的那三姓大戶老人扶了起來,笑道:「四位果然都是痛快之人,那素晚輩明言了。」
「到時候東西九鎮夾擊,南面黃河阻隔,將軍豈不是自蹈死地?」
剛好此地往北不在九邊之內,往南不缺船、馬之用,又多金屬礦藏,士卒之用,正合為自己根基。
可是思來想去,天下之地,有沒有其餘合適之處可以安身,張順無奈只得先取了此處勉強存身再說。
他們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,好容易下定決心想要人不知鬼不覺的出賣一把本縣知縣,還遇到了這麼一個狡猾的「惡賊」。
張順一聽,便明白了張慎言https://m.hetubook.com.com所下論斷。正是這山西地位太過重要了,對朝廷來說不容有失。一旦義軍稍有盤踞此地的苗頭,便會遭到大明調集全國的力量,進行毀滅性打擊。這也正是義軍從陝西進入山西以後,初時如魚得水,到後來反而越來越困難的原因之一。
若是進取,則東可以順洛水直驅洛陽,進取中原;向南則可以入南陽,直取荊襄湖廣之地;北可以躍黃河,取山西河東;西可以流竄至漢中、陝西。
白知縣便一口應了此事,那王氏、李氏和盧氏聞言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卻是無奈,也只得應了。
「二則,依我觀之,你這縣令有心無力,卻不稱職。我推薦一名精明能幹之輩作為幕僚,助你一臂之力!」
「故而將軍因山西山高礦富,有金鐵之利,糧草之裕,再加人口眾多,可為義軍根基,其實大誤矣。太行號為『天下之脊』,將軍若居於此地,則東脅直隸,西短陝西,北接韃虜,南虎覷中原,斷然為朝廷所不容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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