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卷 峰巒疊嶂
第五章 崇禎二年的內鬥

張順聞言甚為奇怪,這張慎言不是前番在義軍之中爭取了一個天貴星小旋風的名頭,怎麼被又人呼作「地猛星神火將」?
張順正感嘆之時,不曾想又聽聞那山西巡撫耿如杞曾經與主事鹿善繼、張鶴鳴,又一起排熊廷弼而包庇王化貞,遼東疆事由是大壞。
張道浚哪裡知道,這個時候馬祥麟惱羞成怒,正和盧象升秣馬厲兵,準備和義軍決一死戰,以報妻子馬鳳儀被殺之仇。可惜兩個人得到的消息有別,皆不知道對方是如何想法。
如此又等待了一段時間,其間張道浚試圖通過賄賂張順,來換回馬鳳儀,結果並沒有成功。
再說這張慎言,本也是東林幹將。只是趙南星去后,張慎言與王洽為善。
原來效仿《水滸傳》排座次,張順和其他義軍並不是第一個這麼做的。當初閹黨魏忠賢為了打擊自己的對手,故意編了一個《東林點將錄》將一應對手一百零八人編入其中。
原來這話還得從當年袁崇煥說起,這廝欺負崇禎年幼無知,誇口「五年平遼」,www•hetubook•com•com結果戰事不利,平遼平到了北京城下。
這個時候,張道浚在家已經待的太久了,朝廷不斷催促著他趕快上路。
張道浚聽聞張慎言揭自己的短,也忍不住罵道:「朝上結黨營私,下野為賊張目,也敢稱剛正不阿?山西巡撫耿如杞其罪當誅,若非你朋比結黨、袒護與他,如何被罷了官職?」
然後,這薊遼督師袁崇煥、山西巡撫耿如杞、總兵官張鴻功都被下了大獄。
這時候山西巡撫耿如杞、總兵官張鴻功率領五千人赴援京師。結果朝廷指揮混亂,今日守通州,明日調昌平,後日轉良鄉,來回折騰,士卒因為不能得到補給,便發生了嘩變。
想到這裏,張道浚倒有幾分恨起自己的妹夫馬祥麟來。別人家的妻女都是在家裡相夫教子,偏生他石柱馬家要讓自家妻子領兵作戰。馬家的男人又沒有死絕,何苦為難一介弱女子來著?
這下子張順知道為啥這大明這麼快就亡了,感情你們都是內鬥高手!
你馬家和*圖*書是世代忠良,難道我沁水張家就弱你們半分了嗎?
張道浚扭頭一看,來人不是別人,正是張慎言,也不由反諷道:「好一個忠臣義士,東林幹將!原來是地猛星神火將張慎言,你如今都從了賊,還敢有臉笑我?」
結果,這張道浚剛出沁水不久,便被「小尉遲」魏從義帶領二百騎兵追上,殺了左右,將他捉入了舜王坪寨中。
這時候張道浚已經投靠周延儒,藉助袁崇煥一案,趁機攻擊錢錫龍等人,還洋洋得意的對崇禎皇帝說自己早就知道袁崇煥這人不可靠。
周延儒正得帝心,便趁崇禎二年清軍入關造成的危機,攻擊王洽「兵備御疏忽,調度乖張」,指揮不力。
張順不由呵呵一聲:感情你這廝是自作自受?原來「熊蠻子」搞得有聲有色,結果你們幾個瞎摻和,沒想到有一天後金帶兵入關,你自己反倒被自己坑了!
張順正要勸他,不曾想剛剛進門的張慎言聽到了,噗嗤一聲笑出聲來,譏諷道:「奸臣賊子,也敢辱沒這忠良二字?」
和-圖-書結果周延儒和溫體仁等人合力拉下了錢錫龍,卻最終被溫體仁撿了果實,只好告病回鄉。那張道浚失去了靠山,又作為衝鋒幹將得罪了這麼多人,哪裡能好?
「回稟老爺,老夫人這幾日情緒不好,常常夜裡驚醒,不能安睡。又有時候偷偷抽泣,只是吩咐我等,不敢讓老爺知曉!」那婆子唯唯諾諾的應道。
這才聽到張慎言自豪的應道:「老夫為人素來剛正不阿,方才為閹黨所不容。名列《東林點將錄》,正是老夫第一得意之事!不像某些人,添別人的卵子,端的是奸佞小人!」
張道浚一聽,如何不知自家母親的心思。可憐天下父母心,哪個孩子不是自己親生親養,手心手背都是肉。老母親既然捨不得自己從賊,又如何能夠捨得妹妹落入賊人之手?
一家三代人,唯有他張道浚不肖,未能科舉出仕,反倒被父親張銓蔭蔽了一個武官。
那張道浚哪裡不知道張順的想法?只是想起臨行前母親的教誨,只得硬著頭皮罵道:「賊子敢耳?我沁水張氏世代忠良和_圖_書,寧死不屈,焉能從賊哉?請速殺我,且勿拖延!」
他祖父是張五典,父親是張銓,都曾官至兵部尚書,皆非庸碌無能之輩。他父親張銓更是死節遼陽,為時人所稱頌。
這時候袁崇煥遭到審判,便聲稱和當朝首輔錢錫龍、兵部尚書王洽有勾結。
崇禎皇帝很憤怒,就問他既然知道,為何不早說?張道浚這廝也是實誠,連忙上疏說自己某年月日上疏彈劾過袁崇煥,弄得崇禎灰頭土臉。
這個海寧衛便在後世的浙江嘉興市海鹽縣,無論這個時代還是後世都是繁華之地,至少要比雁門關更為繁華、安全,可是這並不是張道浚想要的結果。
只可惜自己壯志難酬,靠山山倒、靠水水流,才落得如此下場。張道浚憤恨難平,卻沒有辦法,只得依令上路。
當時崇禎皇帝便欲治山西巡撫耿如杞、總兵官張鴻功的罪,並任命張慎言處理此事。張慎言不肯判此二人死罪,也得罪了崇禎皇帝,結果也被罷了官。
大丈夫生於天地間,不能建功立業、為父報仇,又有何顏面活於和_圖_書世間耶?
遂后就被趕出朝廷,貶謫雁門關。然後才有了他試圖將功贖過,自辦兵丁剿匪之事。
更況且她只是一個弱女子罷了,落到這種兇悍的匪徒之手,焉能有好?
想到這裏,張道浚憤恨難平,更是惱怒自家妹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,那馬祥麟居然還不來張家請罪,難道就當此事沒有發生過就行了嗎?
張道浚出來房門,正好看到伺候自己母親的婆子,便喊過來問道:「我母親最近身體如何?」
張慎言曾經舉薦過東林魁首趙南星,當然是一等一的東林黨人,便被魏忠賢排為「地猛星神火將」。
張順不是官場之人,聞言頓時一頭霧水。於是他也不阻止這二人互揭老底,聽了半晌張順才終於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。
張順藉機吃了個大瓜,不由心道:平日看你們兩人人五人六,沒想到到頭來都是內鬥好手!只是可惜了那山西巡撫耿如杞、總兵官張鴻功丟了性命。
想到此處,張順親自倒了兩杯茶水,分別遞給張慎言與張道浚,笑道:「二位且潤潤喉嚨,稍後繼續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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