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卷 峰巒疊嶂
第四十六章 練兵(下)

「若有不足之處,我欲捨棄南直隸,而奔湖廣之地。俗話說:湖廣熟,天下足。此地糧食更勝豫東、南直隸等地,價低質優,又便於運輸。」
馬英娘早已經躍躍欲試,聞言連忙說道:「土司戰法,以二十五人為一旗,設旗長,為二十六人。每旗列為錐形陣,以一、三、五、七、九的人數列陣,旗長居其後。又二十五旗為一司,每旗亦按照一、三、五、七、九列為錐形陣,司長居其後。」
「這土司兵皆身披重甲,手持弓箭勾槍。遠用弓箭,近用勾槍。只因其戰法兇悍,普通戰陣,常常被其輕易撕裂,一擊擊潰。即使與戰不利,亦能自守。蓋其錐形陣與方陣不同,除了其陣后,別處並無破綻。即便陣后遇襲,只需司長即使指揮后隊變前隊即可防禦。」
遂后,張順讓張都督把早已經打造完畢的鎧甲、勾槍發放給這些「毛葫蘆」使用。至於弓箭,由於製作工藝複雜,製作周期較長,hetubook.com•com依舊使用他們自帶的弓箭。
農業社會生產自有其規律,春種秋收夏耘冬藏,一年四季也只能耕種這一兩季,方足一年之食。若是其中稍有變故,很可能就是要死人的節奏。
當陳長梃、張慎言等人再次看到這支隊伍的時候,只見張順一聲令下,他們排著整齊的隊伍,邁著一樣的步伐,依陣而行。
終日辛勞,一年也攢不下多少多餘糧食。而餘糧才是農業社會進行勞動、訓練的根本保障。
李百戶聞言口算了半天,才言道:「千里饋糧,雖有水運,其中損耗亦多。主公前番答應以高於市價半層收購本地糧食,我將盡量購之。」
等收拾的這些人聽話以後,他們才展示出良好的韌性和耐力出來,這些孩童少年居然有一半以上能夠堅持到半個時辰。
張順聞言搖了搖頭,笑道:「普通士卒,自招募以來,訓練三個月已稱可戰。我這士卒,訓練了這https://www.hetubook•com•com三個月,也不過練些基礎罷了。陣型、弓箭及金鼓錦旗一概未練,何足稱道哉?」
原來連日訓練之下,義軍糧食日見減少,再加上之前開荒耗費的糧食,李百戶多次購買的糧食也消耗了六七成。張慎言和紅娘子也不得不趕快向張順告警,讓他早做準備。
至此,新軍訓練事宜接近尾聲,張順乾脆將這盡數託付給蕭擒虎、張三百和馬英娘,讓他們繼續按照土司兵的陣法、戰法進行訓練。自己則去關注一下張都督武器製造之事。
張順不由非常驚訝,特意要求這個率先完成命令的少年孩童率先吃飯,其餘未能完成之輩,只能等這些人吃完了,才能開飯。
果然,剛站立不久,頑皮好動的少年孩童不是抓耳撓腮,就是擠眉弄眼。
因為無論是勞作還是訓練,都是大量的體力活動,會嚴重加劇糧食的消耗速度。如今,張順便遇到了這個問題。
張順內心稍和_圖_書安,安排完李百戶購糧之事以後,心中惦記「毛葫蘆」訓練之事,又連忙趕去營地,查看訓練進度。
他們被深深的震撼了,甚至張慎言都不由感慨道:「我聽聞昔日戚家軍軍紀嚴明,尚且不信,如今見到主公所練之兵,甚至連腳步聲都宛若一人行走,方知山外有山、天外有天。我義軍若有數萬如此強兵,天下之大,何處可以阻擋?」
張順沒有辦法,只好把右腳給他們綁上石頭,讓他們抬動不得,再練習抬腳。等抬腳練的熟了,才開始練習抬步走、收腳和轉身。等這些都練熟了,張順便把這些合為一體,直接練習隊列。
昂首挺胸,收腹提臀,兩腳併攏,兩手放身體兩側。雖然不太標準,好歹經過軍訓的張順便做了一個站姿的模板出來,然後要求新招募的「毛葫蘆」先按照這個標準站立半個時辰。
等到展示成果完畢,張順這才招來馬英娘說道:「如此這些士卒,方可練習戰法。把你從馬鳳儀hetubook.com.com手中學來的兵法,盡情施展一番吧!」
資源是一切問題的核心,特別在物資匱乏、生產力落後的農業社會更是如此。
張順聞言一驚,繼而大喜。他本道自己手裡銀兩隻夠購買萬石糧食,如今又能多出七八千至萬石,大大緩解了自己糧草之急。
「更何況這盧氏之地,本以產兵出名。大明王朝常常徵募之後,稍作訓練便作精兵使用。如今我若是全訓完畢,怕不是要花費六個月時間,花費三倍以上糧草,若是再不堪戰,我舜王豈非浪得虛名?」
當然,這些單項練習尚好,一旦合在一起訓練又是亂七八糟了。不過,這時候張順也沒心情去訓斥這幫「野孩子」了。
張順在心中大致推演了一下,心裏不由驚奇。這普普通通的錐形陣居然被石柱土司玩成花來。不過好在這六百余「毛葫蘆」早已經被自己等人將隊列訓練精熟,無論改練任何陣容,皆是輕而易舉。
於是,張順趁熱打鐵,有連忙訓練他們邁步行www•hetubook.com.com走。這些訓練看似簡單,一教就會。但是這些人往日散漫慣了,多年的積習哪能片刻便改?一旦稍有鬆懈,腳步又是亂了。
原來這湖廣之地糧價稍低,再加上義軍準備在盧氏購糧,中間損耗較少,才能拿到如此多糧草。
「依我估之,購糧之數當在一萬七千石至兩萬石之間。」
或為方陣,或為縱陣,或為橫陣,整齊劃一,如臂使指,宛如一人。
這倒大大鼓舞了這些孩童少年的爭勝之心,等到下午再進行訓練,能夠堅持到底的已經十有八九了。
張順也沒慣著他們,直接讓張三百去處罰。張三百力氣本來就大,乾脆一手揪一個,一連揪出來三四十人,輪番打了一頓,其餘人等方才老實。
好在張順手中尚有金銀,便把李百戶喊過來說道:「如今外面糧價如何?我義軍手中如今約有白銀兩萬兩,黃金千兩,不知可購買多少糧草?」
如此高強度、大量重複性訓練了三個月,將這些習慣、動作刻進了這些少年的骨子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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