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禎皇帝急於剿滅關內義軍,以便騰出手來對付東北金國的威脅,便批複道:「賊寇亦朕之赤子,願降則納!」
話說那陳奇瑜自圍了眾義軍于山谷之中,又驚又喜,遂命官兵日夜圍攻,亦不能克。
顧君恩連忙避過了,「闖將」得了此計以後,連忙說與「闖王」「八大王」「滿天星」「過天星」等人。
顧君恩聞言斥了一聲:「糊塗!如今我軍欲出而不得出,官兵欲剿而不能剿,兩虎相爭必有一傷。我義軍身處死地,只能死戰罷了。那官兵只求榮華富貴,焉有必死之心?」
可是自己麾下居然有這麼多人受賄,這些該死的賊寇究竟拿出來多少銀兩?
幕僚沉默了半晌,才伸出三根手指道:「那『闖王』說了,若是軍門肯放他們一馬,他們肯出這麼個數,全是軍門一人的!」
此時,金國二次征討察哈爾林丹汗,並佔據了歸化城。遂后金軍返回途中圍困宣府、大同等地,分兵四掠,導和圖書致京師震動。
「闖將」聞言倒吸一口冷氣,下意識問道:「這得花多少銀兩,方才買得我等性命?」
「這個總兵、守備哪怕剿滅了我等,不過陞官提爵罷了,還能賞賜萬兩白銀不成?但凡大小官員,數千數萬兩不等的賄賂,不怕他們不依照我的計策行事。」
「那陳奇瑜若是清官,又當如何?」事關自家身家性命,「闖將」連忙刨根問底道。
「我等欲降,也得官兵欲納才是!」「闖將」只好把話說透了。
「如何就降不得了?」顧君恩意有所指地問道。
「我軍糧草不濟,若是久拖,必將陷入險境。可是那官兵雖然佔據地利,卻是吃也吃不下,放也放不得,正是懼怕我等魚死網破之時。既然如此,何不先滿足其榮華富貴,再避免『魚死網破』之事呢?」
幕僚聞言不由笑道:「軍門當問何人未曾接受賄賂!我等勞苦一生,亦未見過如此多的銀兩。如此潑天的和圖書富貴,莫說貶官受罰,就是讓我們如同袁督師那般千刀萬剮,這輩子也是值了!」
陳奇瑜欺崇禎年少無知,便連忙命幕僚備下筆墨紙硯,揮毫寫就疏犢,上疏皇帝。又因此地山谷又無甚名字,他便隨便編造了一個「車廂峽」的名號,報了上去。
隨著官兵死傷過多,麾下官兵漸有退意。陳奇瑜思前想後,準備寫信給盧象升、洪承疇等人求來救命,將如此奇功分潤他們一些,以求全殲義軍。
「闖將」聞言不由眼前一亮,連忙問道:「敢問軍師何計?」
「咱們三四萬義軍,哪個手裡沒有三五十兩銀子珠寶?各位頭領,更是數萬乃至數十萬不得。如今性命都要沒了,還計較這麼多作甚?左右收攏收攏,怕不是能收攏三四百萬白銀?」
「如今官兵兵力不足,拿了我等賄賂,定然不想分潤給其他官兵。如此這般,官兵人少,義軍人多。只需我等談出一個,衣不解甲、刀不離身和*圖*書
的方案出來,官兵還敢反悔不成?」
「殺了就殺了,又能怎樣?反正這些拿到銀兩之人無事便可,他們又何必關心其他官兵的死活呢?」顧君恩半點也不顧念君恩,冷笑著說道。
「陳奇瑜是清官,難道他麾下將領,左右幕僚也都是清官不成?只需將這些人一起賄賂了,難道他陳奇瑜還能自個一個人來擋我義軍三四萬大軍不成?」
陳奇瑜愣了半晌方才樂了,笑道:「我欲將心向明月,奈何明月照溝渠。些許身外之物我亦不放在心上,只是念在你們跟我多年,勞苦功高,我且如了你們的意吧!」
「不,是三百萬兩紋銀!」幕僚斬釘截鐵道。
眾人皆道此乃好既,唯有「八大王」有點捨不得,心疼的咧了咧嘴。「滿天星」「過天星」等人連忙勸道:「左右暫且寄存在那裡罷了,都是意外之財。等到我等逃出生天,哪裡不能搶得?」「八大王」聞言心道也是,便不再反對了。
「闖和*圖*書將」黃來兒聞言倒反應過來了,問道:「你是說義軍之中有官府姦細?」
顧君恩自信滿滿地笑道:「如今義軍之中糧草雖少,奈何金銀珠寶等死物不可勝數。何不拿出賄賂官兵,使其網開一面,納降我軍?」
顧君恩乃是外人,比義軍更看得明白。他便笑道:「官兵也好,義軍也罷,皆是延綏等地軍戶出身。本來就是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。親戚鄉黨,交錯縱橫。」
「可是即便搭上線,又有何用?」「闖將」奇怪地問道,「官匪不兩立,那陳奇瑜又豈能容下我等?更何況我等亦不是可輕易打發之徒!」
「哈哈!」顧君恩大笑道,「將軍,此言誤矣。但有所求,必有所應,投其所好,無往不利!」
他聞言不由苦笑道:「軍師有所不知,我義軍素來旋降旋起,為官兵所忌。如今且不說假降,即便是真降,也降不得了!」
「如今義軍與戰不利,自然有人起了心思,搭上了線投靠了官兵。可是若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是義軍想和官兵傳話,豈不是更是輕而易舉!」
結果左右幕僚連忙阻止了他,並將義軍的話帶了過來。
陳奇瑜聞言大吃一驚,連忙問道:「都有誰受了賄賂,此乃欺君大罪,你們如何敢做?難道忘了薊遼督師袁崇煥的下場了嗎?」
「那陳奇瑜又不是無追無求的聖人,如何就不能為我所用?將軍可知,此次義軍行動如此隱秘,又為何為官兵所知耶?」
「這……」「闖將」不由大驚道,「官兵就不怕我們出了谷,再度殺官造反不成?」
「闖將」至此方才拜服,連忙對顧君恩行了大禮道:「多虧了先生,不然此地便是我黃來兒的葬身之處。」
陳奇瑜聞言大怒,不由罵道:「本官苦讀聖賢書所為何事?區區三十萬兩便想讓我出賣自己的良心!」
陳奇瑜哪裡肯依,不由喝道:「你們是得了好處,我卻要千刀萬剮了!」
「闖將」等義軍本是「詐降」的慣犯,倒無甚心理壓力,只是當前情形,又如何使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