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要說這是舜王的事情,就是別人的事情,但凡『河神』說一聲,我們亦赴湯蹈火在所不惜。」
眾舟子聞言皆大聲道:「『河神』說哪裡話?前番黃河泛濫,後來朝廷又下了禁令,片板不得入水。我等衣食無依,若非『河神』救濟,我們早已經餓死岸邊了。」
無奈之下,黃守才只好對跟隨而來的船夫說道:「大夥都散了吧,這次是我老黃坑了大家,還請大家見諒。只是如今船隻皆留在這黃河之中,犯了官府的禁律,若不棄了船隻,我們皆在劫難逃。」
而那黃守才仗義疏財,樂善好施,平日身上也沒多少銀兩。更不要說兩人這些日子又來回探查,一路上吃食和住宿,更是花費了許多。
黃守才聞言大喜,便道:「舜王助我良多,如今又未能為舜王做些什麼,還請讓我和你一道拜見舜王。即使我不能報效于萬一,也理應當面道個謝!」
「如今莫說跟隨你做這犯禁之事,和圖書哪怕是『河神』想把皇帝拉下馬,我們也要助你一臂之力!更不要說只是棄了區區船隻罷了。」
兩人多方打聽,有說去陝州、靈寶,有說去了宜陽、永寧,還有說去了伊陽、汝州的。
趙鯉子勞苦功高,日夜不眠方趕到了偃師尋得了黃守才,找來了大量漁船。
「我觀這幾路兵馬之中,西路前往陝州、靈寶最亂,南路前往宜陽、汝州的人數最眾,唯有逆洛水而上,前往永寧縣城的義軍軍紀最為良好,當為舜王所部。」
趙鯉子雖然年輕,卻也是張順身邊的老人,深知張順有拉攏此人入夥之意,哪裡不應?
就這樣,兩個人倒霉催的陷入到困厄之中。
事關義軍身家性命,當時趙鯉子不知道義軍已經有了渡河辦法,不由大為焦急。
雖然這時候義軍解除了危險,趙鯉子和黃守才他們的危險卻來了。他們深知自己等人若是被官兵所偵知所在,眾人皆是通賊的和*圖*書死罪。
結果兩人沒想到兵貴神速,等到他們趕到澠池的時候,義軍早已經散去。
那巡檢聽了心頭一喜,便笑道:「你這娃兒倒也乖巧,既然如此,你且回家拿些值錢的物件過來換人,我們把你家大人留了。」
兩人拿不出銀兩來,那黃守才只好說道:「我是『河神』黃守才,在這洛陽附近也算是響噹噹的人物,還請幾位行個方便。」
好在趙鯉子擔任侯正頗久,頗為擅長從蛛絲馬跡之中尋找蹤跡。他對黃守才說道:「眾義軍之中,唯有舜王最仁,必不會劫掠百姓。」
只是他顧慮到黃守才安慰,只得低聲下氣道:「官爺但行個方便,我等都是路過的行人,身上哪有這許多錢財?」
只是他們萬萬沒想到,這一路上倒沒有什麼閃失。反倒他們路過永寧縣以西的崇陽鎮巡檢司的時候,被當地的弓手攔了。
對趙鯉子和黃守才來說,這些小錢也當不得什麼。只和圖書是趙鯉子為了渡河,早把身上的錢財物品一併留在了義軍之中。
兩人沒有馬匹,更不能乘船,只得步行一路向西,前往澠池尋找義軍。
原來當初義軍被圍困在懷慶府附近要暗渡黃河,以求一線生機。只是河上船隻全被官府或損毀了,或收繳了,或看管了,義軍不得渡河。
若但有武器在手中,趙鯉子年輕氣盛,少不得當場刺殺了此賊,以解心頭只恨。
那趙鯉子主動請纓,寒冬臘月,夜渡黃河去尋那「河神」黃守才,希望藉助此人威望和關係找來一批船隻助義軍渡河。
這些人向他們討要二兩銀子的過路費。二兩銀子在這個時代,差不多能夠購買兩石糧食,相當於一個老弱婦孺的一年的口糧。
那巡檢司見他是個孩兒,那肯理他?只命弓手將兩人綁了,投入牢中。
黃守才聞言又感動,又愧疚地說道:「諸位謬讚了,這些錢財本是舜王所助。若非舜王仁義,我渾身上下都是鐵,和*圖*書又能打幾根釘?要謝大家就謝舜王吧,我黃守才當不得大家如此。」
黃守才見大家沒了意見,這才讓大夥各自返回偃師家中,而他則和趙鯉子一道,前去尋那舜王。
「守財,守財,我看你卻取了個惡名。自古以來,有錢就方便,沒錢就不方便!你但做個守財奴,只進不出,那就給我去大牢里待著吧。」那巡檢聞言冷笑道,「我看你們兩個賊眉鼠眼,定然不是好人。說不得就是賊人餘孽!」
來人竟是失散多時的趙鯉子,元老趙魚頭的孫子。
於是,兩人便逆洛水而上,直入宜陽、永寧兩縣。
眾人聞言紛紛感慨道:「這舜王是個好人,我們『河神』也是個好人,與我們都有救命之恩。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,又哪裡有什麼不滿呢?」
不曾想人算不如天算,當夜寒風大起,氣溫驟降。那黃河是夜結冰,義軍趁機渡河攻入河南岸的澠池境內。
他們沒有辦法,又逐個尋了,皆有義軍路過的和_圖_書消息,卻也都不能確定哪一路是舜王的隊伍。
一分錢尚且難倒英雄漢,更何況二兩銀子呢?
反倒黃守才甚有經驗,不由笑道:「此吾等不幸,乃舜王之大幸也。只此一夜,河水必定結冰,堪堪可渡人馬,卻不需要我等船隻了。」
義軍藉助這股寒潮絕地求生,轉危為安。而那趙鯉子和黃守才就被這鳥天氣坑慘了。他們的船隻被河面的結冰凍的前進不得,亦後退不得。
且不說那趙鯉子相貌清秀,黃守才更是英氣勃發之人,哪裡有什麼賊眉鼠眼之相?
趙鯉子和黃守才反抗不過,便被捉了。趙鯉子見事不可為,連忙說道:「官爺稍松一鬆綁,我等雖非富貴出身,多少也有點積蓄。若是把我們一併綁了,哪裡有錢財與你?不若,你放開我們一人,讓他回去拿了錢財來贖,豈不兩全其美?」
他們一路上倒也順利,只是這山勢漸高,水流欲急,又有野獸出沒。兩人一路上皆是小心翼翼,生怕有所閃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