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卷 峰巒疊嶂
第一百零七章 北上孟津

更何況兩人當初也稍稍交過手,此人身為宿將,既作戰勇猛,又用兵老練,確實非大明尋常總兵可比。
張順一聽,不由大吃一驚。他之所以倍道兼馳、輕騎前來,就是擔心曹文詔派遣先鋒,先行佔據渡口,以阻止自己憑河防禦。
孟津渡口洪水早已退去,尚有一些淤沙堆積在不甚重要的低洼之處。
於是,他便將侄子曹變蛟派了出來,輕騎疾馳,欲奪取孟津渡口。結果好死不死,曹變蛟到了渡口,剛捉了附近的漁夫舟子,渡了三四百人,義軍騎兵便疾馳而來。
那張慎言、張都督和韓霖對官場都頗為了解,思考了半天,一致認為領兵之人除了臨洮總兵官曹文詔之外,別無他人。
喜的是幸好官兵從山西而來,澤潞二府本就是義軍長期盤踞之地,「順營」名聲又好,所以埋有許多暗樁探子,正好能夠及時探查出官兵動向。
當張順得到情報以後,分析了半天,便m.hetubook.com.com得出結論:這次官兵前來圍剿的人馬當在三千至六千之間。若是再精確一些,當有四五千左右。
「再說那朝廷人才濟濟,兵馬眾多。我軍唯有以快打慢,以攻待守,方可爭得一線生機。若得人朝廷萬事俱備,派遣十萬大軍來剿,只怕到時一切皆休」
正如張順所料,此時曹文詔大軍剛剛趕到懷慶府附近。但是曹文詔深知兵法,擔心義軍將孟津渡口堵了,使官兵不得渡河。
明代總兵官,又稱總鎮,原本權力頗重,統管一鎮兵馬作戰之事。像大名鼎鼎的李如松便是遼東總兵,而統帥水師援朝的鄧子龍也不過是一員副總兵罷了。
特別是擅長防守的張都督連忙諫言道:「兵法曰:十則圍之,五則攻之,倍則分之,敵則能戰之,少則能逃之,不若則能避之。」
其實堪用之兵只有蔣禾、亂世王、治世王麾下步卒一千五百人,蕭擒虎麾和*圖*書下孩兒營六百餘人。
即便只有這許多人馬,也不是張順輕易能挫其銳的存在。
「今朝廷大軍前來,雖然不知其虛實,兵力當在五千至萬余之間。我軍能戰之兵不及其半,將軍豈可自投羅網也?依我之見,不若據城而守之,待其兵疲,擊其墮歸可也!」
明面上張順麾下人馬眾多,除卻身邊親衛,僅步卒就有五千餘人,騎兵一千五百人。
「我意已決,張三百率不堪野戰『毛葫蘆』三千五百人守城。其餘騎兵步卒一併隨我前往孟津,迎戰曹文詔。」
來著不是別人,正是曹文詔的侄子,「大小曹」之一的「小曹」將軍曹變蛟。
只是隨著戰爭烈度的增強,規模的擴大,再加上衛所制度的敗壞。總兵官的許可權越來越無法完成面臨的威脅,朝廷又復設巡撫、總督,以便調動、協調和指揮更大規模的戰役。
「曹文詔自北而來,定然欲渡孟津,以攻我洛陽。hetubook•com•com我軍何不現據此地,因河守之。南船北馬,曹文詔麾下即使有十萬大軍,又能夠拿我怎麼樣呢?」
等張順返回到洛陽城三五日,剛剛把城中諸事處理完畢,就接到了斥候的報告:「有大隊官兵自山西而來,已過澤潞二府,將至懷慶府。」
「洛陽為義軍新據,人心未服,外無援軍。若不能先挫其鋒芒,以振奮士氣,豈可久守此城?況且孟津距洛陽不過三十五里,步卒不過一日腳程,騎卒更是頃刻可至。一旦洛陽有警,亦不耽誤及時回援。」
如今義軍先到,官兵正在渡河,正好可以半渡而擊之。
眾人用兵皆不如張順,只好依令行事。
張順頓時又驚又喜。驚的是不料官兵趕到如此迅速,洛陽城四角規劃的敵台才剛剛動工,尚未建成,洛陽城防禦尚且不足。
聞言,張順也不敢大意。「大小曹」之名他亦曾聞之,知他是能在義軍之中可止小兒夜啼的人物。m•hetubook.com.com
其餘蕭擒虎麾下二千五百餘人「毛葫蘆」未受訓練,張三百麾下新募千余「毛葫蘆」訓練亦未完成。這三千五百人也只能用來守城罷了,無法與官兵野戰。
張順還未來得及感慨一下物是人非,卻聽聞前面斥候回報道:「將軍容稟,前方渡口發現大量官兵正在渡河。已渡人馬,約莫二百餘人;正渡之人,約有百餘人;其餘未渡之人不下千人。」
不過張順也非昔日吳下阿蒙,人皆道曹文詔威名赫赫,豈不聞我「舜王」斬山西巡撫宋統殷、四川總兵鄧玘的威名?
張順連忙下令賀錦和賀一龍分別率領麾下騎兵,兩翼張開,呈一左一右夾擊過去。
張順騎兵行動迅速,只用了半日便趕到了孟津渡口。
張順便笑道:「我聽聞兵法曰:守久必失。如今曹文詔氣勢洶洶而來,我豈能坐困孤城,任天下英雄嘲笑乎?」
眾人聞言皆是一愣,如今官兵勢大,義軍勢弱,你不去考慮如何據城防和_圖_書守也就罷了,居然還想主動出擊,出城野戰?
蕭擒虎率領蔣禾、治世王和亂世王諸步卒,二千一百人在壓陣前往。
張順遂后辭別眾人,親自帶領悟空、姬程、劉成、賀錦和賀一龍四人,及麾下一千七百騎,快馬加鞭趕往孟津。
只是這些探子並非專業人士,無法估算出官兵人數,只是知道前來的官兵分為三隊人馬,以曹姓將領為首。
這就導致總兵官權力下降,甚至除了自己麾下的三千標兵以外,再也指揮不動其他參將、游擊和守備。
再加上吃空餉、養家丁和麾下士卒戰死損傷。其實像曹文詔這樣的總兵官,一般情況下也只能率領兩千餘人進行作戰。
其餘負圖寺聳立依舊,光武陵沉默如昔。一切好像都沒有太多的變化,只是來者卻不是當初那個落魄的少年罷了。
張慎言和韓霖聞言亦贊同張都督之言,張順倒也不惱,只是笑道:「張都督所言本是正理,奈何世異則事異,豈能食古不化哉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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