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卷 峰巒疊嶂
第一百一十一章 勸降

當時劉成向張順求情道:「此人有關張之勇,馳突陷陣,銳不可當。若主公施昭烈之仁,麾下又多一員大將矣。更何況其麾下精銳皆驍勇善戰、武藝高強,當為其厚養家丁,此人若死,其家丁必不為我所用!」
沒想到張順卻突然臉色一變,聲色俱厲地喝道:「我讓張慎言張公平日里為你們講解《三國志演義》和兵法,難得就是人讓你們學習如何拍馬屁的嗎?」
「好在我並非彼輩之人。當今天子之父光宗不當立,當立者乃嫡長子福王也。我只是聽聞因為當年朝中奸臣弄權,以致於此。如今我欲舉大義,討不臣,以振朝綱。」
當總兵曹文詔和睦自強趕到孟縣黃河岸邊的時候,河對岸的戰鬥已經結束了。
「哈哈!」張順不由大笑道,「人常道:『敗軍之將,不可言勇』,我看你倒勇的很吶!」
張順這才笑道:「本來瓦罐不離井上破,將軍難免陣上亡,你也不須有三頭六臂,戰敗身死理所應當。只是我麾下大將劉成見你勇猛,起了愛才之心,方hetubook.com•com勸我招降與你。」
張順這才語氣一緩,親手扶著他,語重心長地說道:「如今就咱們幾個老兄弟,難道還要你吹捧我,我吹捧你嗎?咱們才晚吹捧到早,從早吹捧到晚,難道還能把這大明朝吹倒了不成?」
張順聞言不由一愣,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家就這樣活捉了曹變蛟。這曹文詔、曹變蛟前世張順亦有所耳聞,在現世更是大名鼎鼎,如雷貫耳。
原來當悟空捉了曹變蛟以後,雖然此人嘴硬,也並沒有把他摜在地上。
「你若不願,也並無不可,我隨時可以讓刀斧手把你推出去砍了,這又有什麼關係呢?」
在曹文詔來到黃河北岸的時候,義軍亦早早發現了官兵的動向,連忙報告給張順。
直到他們看到了總兵官曹文詔趕了過來,頓時又有了主心骨一般,連忙圍了上來。
「你!」若論衝鋒陷陣,十個張順加在一起比不上一個曹變蛟;可是若論言辭鋒利,十個曹變蛟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個張順,那曹變蛟被張順https://m.hetubook.com.com一番強詞奪理,氣的滿面通紅。
每次作戰都是曹文詔自己在前衝鋒,命令曹變蛟在後壓陣。只是如今曹文詔擔任了主帥,無法再親自衝鋒,才不得不將曹變蛟派遣了出來。哪裡想到事不湊巧,就這樣折了侄子曹變蛟。
「然後內滅流寇,外逐韃虜,治天下太平,吾心足矣。將軍果有忠君愛國之心,何不隨我討賊,贏得一世富貴?日後,哪怕封侯拜相亦未嘗不可!」
這時候義軍剛剛把官兵俘虜完畢,經過清點,共俘獲士卒二百一十三人,戰馬一百七十四匹,多餘鎧甲九十二副及弓箭、長矛若干。
義軍與官兵的廝殺,聲震數里。雖然曹文詔遠在懷慶府不能聽聞,不過那附近的探子早已聽得明明白白。所以他很快就得到探子來報,義軍和官兵在河南岸交起手來。
「看到你們都有長進,我心甚慰!你的諫言我也納了,只是以後有話直說,萬萬不能如此溜須拍馬了!」
「軍中有一曹,流賊聞之心膽搖!」便是曹文詔和-圖-書的真實寫照。從陝西到山西,曹文詔一路加官晉爵,靠的就是砍殺農民軍的首級。
張順一席話,只把曹變蛟說的雙目睜圓了。
張順聞言不由笑道:「你倒是好膽氣,若是落入其他義軍手中,豈能有好?」
眾官兵皆沮喪著臉回答道:「將軍節哀,小曹將軍親自率領隊伍渡河。不料賊人騎兵突至,小曹將軍親自帶領過河騎兵左右馳突,殺傷賊人甚眾。奈何人馬皆疲,馬失前蹄,以致為敵所擒!如今渡河士卒全軍覆沒矣!」
那些未來得及渡過黃河的精銳騎兵皆垂頭喪氣待在岸邊,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樣。
「乖孫子,休得徒逞口舌之利!」張順笑道,「且報上名來!莫說你一個小將,就是紫禁城裡的崇禎小兒敢降,我亦敢納!」
總兵曹文詔聞言心中一悸,不由失聲痛哭道:「嗚呼哀哉,痛殺我也,我回去如何向嫂嫂交代!」
曹文詔生怕侄子曹變蛟有失,連忙和總兵官睦自強拼湊了三五百人,作為最後一支騎兵趕了過來。只命那總兵官張全昌暫且留守營和_圖_書地,負責整頓兵馬,隨時準備支援曹變蛟。
「好大的口氣,爺爺曹變蛟是也!」曹變蛟笑道,「河對岸領兵的乃是我叔叔臨洮總兵曹文詔,爾其可敢納乎?」
曹文詔一看眾人神情沮喪,心道不好,連忙問道:「變蛟何在?著他過來回話!」
曹變蛟絲毫也不領情,只是冷笑道:「爺爺我上跪天、下跪地。在外跪君長,在家跪父母,豈有跪拜賊寇的道理?」
張順和他交手不多,倒是無所謂。若是此人落入其他義軍手中,怕是千刀萬剮,亦不能解心頭之恨。
張順驚奇地看了劉成一眼,不由笑道:「讀過書了,就是不一樣,拍個馬屁也能拍這麼高端!」
是可忍孰不可忍?劉成便想上前把他摁跪在地上,以全主公顏面。張順見狀伸手攔住了他,笑道:「罷了,罷了,不跪就不跪吧!」
咱們不是在說「降與不降」之事嗎?怎麼就突然繞到朝廷哪裡了,我是否忠君愛國怎麼就和投降流寇扯上關係了?
往日作戰,曹變蛟雖然和他一樣英勇,曹文詔依舊盡量將他護在後面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
於是,張順又連忙讓人呼喊悟空,讓他把擒獲的將領帶過來。不一會兒。悟空撥開人群,把曹變蛟帶了上來。
劉成聞言嘿嘿一笑,一張麻子臉卻有幾分通紅。
好在曹文詔不是感情用事之人,他知曉義軍的厲害,連忙一邊收攏了河邊的殘兵,讓他們暫且監視河對岸義軍的東向;一邊急忙派遣士卒通知總兵官張全昌帶兵前來支援。
張順如今身居高位已久,一旦發起怒來,有如霹靂雷霆一般。劉成見拍馬屁拍到馬腿上,不由嚇得臉色一白,就要跪下請罪。
曹文詔曹變蛟叔侄兩人對義軍殺傷甚眾,仇深似海,那曹變蛟落入義軍之手,豈能有好?
曹變蛟聞言不由哈哈大笑,把自己眼淚都笑了出來。他笑了半晌,這才冷笑道:「你可知爺爺是誰?即便我敢降,你敢納乎?」
那曹變蛟見張順怒目圓睜,傲而不跪。劉成見了大怒,覺得自己好容易諫言了一次,被主公奚落一番不說,居然說情的對象還是個這種憨貨。
原來這曹文詔素來和侄子曹變蛟親近,只把他當做自己兒子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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