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卷 峰巒疊嶂
第一百四十九章 雲涌

如今張順麾下義軍多次攻取城池,早已經有一套成熟的恢復城市秩序的經驗。
只是這兩人是典型的「為將者,不知天時,不識地利」,一旦遇襲頓時手足無措,但率眾退卻。
時值寒冬十一月,河面已經結了一層薄冰。潰兵逃得進去,不但踩碎了薄冰,更是被刺骨的河水一激,就跌倒在河水之中站不起來了。
他們當然沒有半點懷疑之心,更想不到張順會如此大胆,敢在官兵圍攻之前,突然離開洛陽城反過來奇襲官兵。
更何況那王朴本是明末薊鎮總兵官王威之子,雖然說無甚才幹,好歹也是將門之子,更是值得倪寵信賴。
官兵本就一片混亂,頓時被這兩路奇兵殺得屍橫遍野,人仰馬翻。
為首之人,左手盾,右手刀,身體粗壯,面目漆黑,不是蔣禾又是哪個?
賀錦、賀一龍和蕭擒虎追擊了五六里,直到天色昏暗,山道難行,方才戀戀不捨的返回了永寧城。
那永寧縣城,周圍四里一百七十步,高二丈五尺。北依鳳翼,南臨洛河。女牆高七尺,寬和_圖_書一丈,城外壕溝深一丈,寬三丈。
當總兵官王朴和倪寵率領京營趕到永寧縣城下面的時候,只看到縣城熱鬧如故。
「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獄無門你自來。我等只需一紙文書送到陳督師之手,管教他死無葬身之地!」
張順在城上看得真切,連忙命士卒揮動中軍大旗,命令奇兵發動。
官兵右翼旁邊正是洛水,被騎兵這麼一驅趕,頓時有些官兵慌不擇路,紛紛跳入洛水之中逃生。
那些箭支彈丸不是被盾牌擋了,就是被衣甲遮了,除了個別鳥銃射傷了幾個人以外,基本毫無用處。
張順得到了士卒彙報以後,便一邊讓士卒假裝城中官兵應了通報,一邊連忙在城中藏了兵馬。
若是那總兵官王朴、倪寵有必死之心,只需募死士把普安門堵上了,張順城中雖藏有千軍萬馬,亦不可出。
到了永寧縣界以後,地勢稍好一些,王朴和倪寵才稍稍放心。
不過這個地形其實也好不了多少。永寧縣為舊時「崤地」,曾經是連通長安和洛https://m.hetubook.com.com陽的交通要道。
到了第二天早上,王朴和倪寵清點人馬,不論戰死、逃散還是跌入水中之人,共計損失千余。
這兩人之中,唯有王朴曾吃過張順的大虧。只是當時那王朴是在率領京營支援鄧玘、左良玉等人過程中,被張順帶領騎兵突襲了。
話說那王朴和倪寵出了盧氏縣城以後,倍道兼行,一日六十里,用了三日才趕到永寧縣城。
王朴和倪寵這一退不要緊,本來就士氣低落,戰力堪憂的京營,雪崩式的全面崩潰了。
一路上山路難行,道路狹隘,十分容易為賊所趁。別看那王朴嘴上說得輕鬆,其實心中杯弓蛇影,生怕再度被張順伏擊。
那總兵倪寵和王朴二人得了麻布的情報以後,便決定輕兵冒進,拋棄和總督陳奇瑜的約定日期和地點,率先對洛陽城發起進攻。
蔣禾一馬當先殺入人群,如同虎入羊群一般,也不管不顧官兵的刀槍,只管殺去。官兵刀砍不如,槍刺不傷,反倒被蔣禾一刀一個,劈翻在地。www.hetubook•com.com
但等傍晚,那斜陽落入山後,晚霞滿天,總兵官王朴和倪寵才帶領著六千京營風塵僕僕的一路趕來。
一路上警惕了許久,好容易到了現場,王朴和倪寵才鬆了一口氣,便要入城休息。
好在附近的洛水河谷狹窄,些許人數損失並不影響官兵列陣對敵。
城池呈長方形,東西長一里多,南北寬半里許。有東南西三門,東門喚作迎恩門,南門喚作中和門,西門喚作普安門。
而倪寵卻未曾和張順交過手,只不過經過王朴和麻布的一通加油添醋的貶低之後。他也一時間昏了頭,輕信了這二人的言辭,以為「舜王」的本事也不過爾爾。
那王朴和倪寵探的永寧城中義軍明白,知道舜王在城裡。兩人不怒反喜,相視而笑道:「這真是『踏破鐵鞋無覓處,得來全部費功夫』。不曾想那『順賊』沒有據城而守,反倒來到這永寧縣。」
那蔣禾麾下本來就是重盔重甲的刀盾兵,哪裡懼怕這些遠程攻擊?
兩者之間的差異不僅僅是雙方士卒素質和組織的差異,還有那盧和*圖*書氏至永寧縣山路難行的原因。
當時官兵猝不及防,不僅來不及列陣,甚至連鎧甲武器都沒有來得及披掛上去,便被張順的騎兵截為兩段,殺的大敗。
而張順不但用了兩日趕到永寧縣城,還早已做好部屬,很快就發現了京營的東向。
他們見有人殺來,猝不及防,只好先用手中的弓箭、火銃胡亂射擊一波,然後提著長刀長槍沖了上前。
只是倪寵哪裡知道那總兵官王威在史書上最出名的一件事,乃是當初張獻忠因犯法當斬。主將陳洪範觀其狀貌,為之求情于總兵官王威。於是,王威便把張獻忠重打一百軍棍后,予以除名罷了。
所以,路上但凡遇到險要之處,他只有反覆派人偵查無誤,方敢通行。特別是盧氏和永寧交界的高門關,地形十分險要,更讓王朴提心弔膽了好久。
王朴雖敗,卻並不服氣。他一直認為此戰乃是「此天亡我,非戰之罪」,那「舜王」屬於「年輕人,不講武德」。若是雙方擺開兵馬,明刀明槍的做過一場,勝負猶為未知。
埋伏在鳳翼山的騎兵由賀錦和賀一https://www.hetubook•com.com龍率領,直擊官兵左翼,藏在洛寧縣南門的蕭擒虎率領麾下的「孩兒營」直擊官兵右翼。
不曾想,剛到城門口,只聽得一聲炮響,一隊人馬從永寧縣城殺了出來。
唯有北門無門,只因鳳翼山就在永寧縣城以北,無路可出罷了。
京營一路勞苦奔波,早卸了鎧甲以圖方便。結果沒想到卻「吃了二茬苦」,遭了二遍虧。
王朴和倪寵這才驚魂穩定的收攏了人馬,擇一處高地胡亂安營紮寨,修整了一晚,以期再戰。
王朴還沒到城下的時候,早派士卒前去城中通報道:「永寧知縣聽令,請速速備下糧草酒水,但等京營大軍一到,在此住宿吃喝一番。」
騎兵和「孩兒營」追殺了一陣,由於騎兵速度和步卒速度的差異,漸漸形成了騎兵在官兵左翼前方,步兵在官兵右翼後面的追擊陣型。
其地形素有「七山二塬一分川」之說,這一川便是指洛河沖積的河谷。王朴、倪寵率領六千京營沿著洛水河谷北岸,一路東行百余里方才趕到。
官兵遇襲之地就在西門普安門,永寧縣城南北狹窄,兵力難以展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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