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福王府名下田產財貨雖多,其實泰半不在洛陽附近。張順早就為此心疼不已,如今見事情有了轉機,焉能不喜?
「可是福王府實際存糧不過五萬石罷了,這其中還包括其他各地輸來錢糧,一併存入之數。再刨除貪污之數,實際秋糧收入幾乎腰斬。」
「哎呦,你瞧我這腦子!」張慎言一拍腦門,發現自己東拉西扯已經跑題半天了。
張慎言不由笑道:「那主管早死在亂兵之手,好在賬簿皆在,我已研讀數日矣!」
張順何其聰慧,聞弦而知雅意。他連忙問道:「那王府主管何在?可有賬簿留下?」
張慎言洋洋洒洒半天,不就是為了這句話嗎?他也不由笑道:「如何不可?那崇禎小兒自以為得計,不辯『嫡庶之事』。那福王還依舊是大明的王爺,大明王爺名下的田產、稅收自然是無人敢阻!」
「如今將士們為我做到了他們能做的一切,如今是輪到了我履行諾言的時候了。」
張慎言聞言思索和圖書
了片刻,應道:「臣暫且脫不開身,宋獻策無實務之策,趙魚頭年邁,陳經之主管抱犢寨之地,徐子淵掌管地圖繪製,又無經營濟世只能。以我之見,令丈或許可以也!」
等張順安慰了張慎言,君臣關係更進了一步。張順便趁熱打鐵,連忙提出於近期便進行授田之事。
「比如這福王名下田產,其中有兩萬頃乃是福王就藩之時,神宗皇帝賞賜而來。開國之初,人少地多,田地荒蕪,亦有王室開墾自用。」
「近年來河南天災不斷,僅次於陝西、山西兩省。僅今年一年,河南一省幾乎滴雨未落,處處禾苗乾枯,幾乎顆粒無收。」
他連忙道:「剛才我說到河南大旱,夏秋二糧幾乎顆粒無收。這兩日我前往附近田地看過了,秋麥幾乎盡死,以此觀之,來年夏糧恐怕又是無所收!」
張順一聽不由一個頭兩個大,他連忙問詢道:「這福王名下田產是怎麼回事?還請張公為我言之!」
「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卿以為誰可擔此重任?」張順這下明白張慎言的意思了。他心中不由暗自思量道:人常說「寧可得罪君子,不要得罪小人」!這張慎言也算實誠君子也,崇禎小兒命人挖了他家的祖墳,他回頭就給崇禎挖個大坑。由此可見,君子也不是那麼好得罪的!
紅娘子早已經是孤身一人,李三娘且不說父母皆不在身邊,即便請來,也不過是一個普通老農罷了。
想到此人,張順這才想起先前自己命他前往荊襄購糧,至今仍然未見人影,不由有幾分擔心起來。
「比及宗室稍有財產,亦有買田置業,一如富家翁一般。更為狡民猾徒,為了免征少征錢糧,將自己名下田產投獻與王府。」
「依照其他王府成例,需要徵收子粒田畝,常常由官府代收。每畝徵收一斗不等,或折銀三五分。」
想到此處,張順不由反問道:「我丈人確實是經商一把好手,想當初在陳州的時候,就和*圖*書能夠搭上邊軍的線和河東鹽場的線,確實要的。」
「此事倒是可以!」張順琢磨了一下,發現倒是一件好事。只是李百戶如今尚且未歸,暫且放下不提。
張慎言見張順終於關心政事,不由有幾分欣慰,連忙應道:「這大明宗室王爺名下田產大體來歷有以下幾種。分別是賞賜、墾荒、購買、投獻若干種。」
「既福王就藩,援引此例,故而福王名下田產皆屬自行徵收!」
張慎言聞言不由捻著鬍鬚贊同道:「主公所言甚是。只是尚有一事,主公尚不知曉。」
「只是如今義軍輜重匱乏,常需購買。若是他去了,又有何人可以擔當此任呢?」
想到這裏,張順倒不由有幾分羞慚。這個老丈人之前與宋獻策一道努力解救自己不說,又送女兒、錢糧與自己,對自己實在是如同再造父母一般。
只是陰差陽錯之下,到現在張順也不知道他如何稱呼。雙方關係越是親密,張順反倒越是不好向李香打聽李百戶的名https://www•hetubook•com.com諱了。有時候在外人面前,張順也只好含糊的稱一句「李百戶」。
「凡此四種。墾荒與購買之田,多數為王府所有。則有王府設置田莊,招募佃農耕種,所得錢糧皆為王府所有。而不少賞賜、投獻田地本就有百姓耕種,王府只能以例徵收子粒,一如官府徵收賦稅一般。」
張順便對張慎言說道:「依我之見,此次能夠戰勝陳奇瑜乃是將士用命的原因。我聽說賞賜應當及時,是為了表面君主的信用;懲罰應當迅速,是為了顯示君主的威嚴。」
「其名下尚有張居正所沒財產、江都至太平沿江狄洲雜稅,四川鹽井榷茶銀以及淮鹽一千三百引,于洛陽設店鋪十二處與民市,皆有人專管。」
張慎言所言「令丈」,除了李香的父親李百戶以外,還能有誰呢?
「只是自潞王就藩以來,田產多達四萬余傾。潞王擔心官員在其中上下其手,貪墨子粒,便於萬曆十八年上疏請求自行管業。戶部雖然百般反對,神宗不聽。m.hetubook.com.com」
這才笑著繼續說道:「這授田之事倒不妨事,福王自行掌握的田產多在河南府中,其中以洛陽附近最多。我之前所言兩千傾耕地,並無半點虛假。」
「令丈只需以例催收即可。若有人藉機刁難,正好可以徹查其賬目,以杜絕貪墨、損耗之事發生。」
「在這洛陽附近,福王名下有地兩千傾。依照正常年景,當有二三十萬石收入,除去福王府開支以及詭寄以外,至少當有十萬石留存。」
張順這才繼續問道:「那授田之事?」
張慎言聞言不由笑道:「主公多慮了,福王名下田產本就分散四處。當初神宗皇帝賜田的時候,『中州腴土不足,又取山東、湖廣益之』。」
「更何況令丈購糧購貨,原本也需要前往湖廣、山東和南直隸等地,有時候亦可一舉兩得,豈不妙哉?」
他連忙問道:「既然如此,福王府人丁稀少,無力掌管,我義軍可代勞之!不知此事可否?」
「哦,對了!」張慎言說到此處,才想起來先前自己準備說些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