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卷 峰巒疊嶂
第二百一十七章 何以足食

呂維祺沉默了半晌這才低聲應道:「若是那舜王只管打殺鬥狠,倒不足為懼!只是此人整頓吏治,治理、預防旱、蝗二災,又以工代賑,拯救百姓,非天子不能為也!」
顧不得擦拭額頭的汗水,便大聲喊道:「夫人何在?速速與我研墨,早早與我備了筆墨紙硯!」
等到「闖王」「闖將」「活曹操」和「八大王」四人驚疑不定的離去以後,那張慎言便連忙諫言道:「主公,原本這洛陽城不過有五萬石糧食罷了,再加上收繳其他貪官污吏家當,也不過六七萬石。」
到時候自己兵強馬壯,無論是其他義軍、官兵還是滿清,自己又何懼之有?
張順一副凡事不決開學校的辦法,還倒真是讓張慎言和呂維祺大開眼界。
不過,遂后兩人思量了片刻,亦不得不叫聲好。別看這些都是瑣碎小事,卻是義軍根基所在。若是假以時日,張順定然會割據一方,虎視天下。
別看如今四營義軍合計堪戰之兵有八千之多,依照他們的估算,曹文詔只需要麾下三千人,便能把他們趕得上天無路,入地無門。
呂維祺稍作猶豫,這才大胆地說道:「這些日子我hetubook•com•com與宋先生兩人深入鄉里,拜訪里長、鄉老,卻發現由於今年大旱,民多因為青黃不接,無以為生。」
結果眾人聽到「大小曹」將軍亦已經歸降舜王,且駐紮在附近,不由臉色大變。甚至「活曹操」和「八大王」有拔腿而逃的衝動。
這些日子在他和馬英娘的努力下,已經初步完成了軍校制度、軍校教材的編製和軍校班級的設置工作。
張順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,張慎言便不便再說些什麼了。
如今馬英娘所掌管的軍校,完全可以以「三日一伍長,五日一隊長,十日一旗長,半月一司長」的速度進行基層軍官培訓。
張順聞言笑道:「糧食之事,大家也都出出主意,我盡量予以解決。至於人手不足之事,我準備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。」
「傳令下去,因為今年天災不斷,百姓田畝歉收。若有願意歸屬義軍者,可免征當年之糧!冬閑之時,能夠跟隨義軍挖掘蝗蝻,平整低洼者,以工計糧,以工代賑!」
本著忠言逆耳的心態,張順便點了點頭道:「說不說在你,聽不聽在我,你又有什麼好猶m.hetubook.com.com豫的呢?」
「這兩日我便拜訪左冷禪老山長,一來聘請人家弟子,需要給他打個招呼,以免起了衝突;二來,這吏員的培養理當開始著手起來。」
呂夫人心下奇怪,不由連忙問道:「夫君這是何意?如何書寫到一半,卻擲筆而斷?莫非賊人兇狠難制,夫君心中憂慮不成?」
張慎言所言之事,張順如何不知?不過,他還是搖了搖頭,笑道:「張公只會做減法,不會做加法嗎?」
「我固知我軍糧食不足,已經命李百戶前往各地,催交王府田畝子粒和銀兩,年前當有所得。更備下銀兩,前往各地購糧,盡量滿足義軍吃食。」
那呂維祺這才喘了口氣,揮毫寫就道:「督師在上,原南京兵部尚書呂維祺頓首再拜:賊人佔據洛陽城久矣,練兵馬、整吏治,廓然有大志。今不取,將為天下憂!洛陽百姓,城中士紳,俟君來久矣。督師若能提大軍前來……」
「至於其餘之事,容后再議!」
「有關算術和丈量的冊子,上次培養吏員的時候,早已經編製好了。這一次,正好讓老山長補充一下,乾脆重建一個書院,專門招收略和圖書懂筆墨的少年子弟,用兩個月時間儘快培養出來。如此,也能夠減輕兩位的負擔。」
那「毛葫蘆」本就個人武藝出眾,稍加訓練便是一支堪用的強兵,張順哪裡還看得上這些心懷叵測四人的家當?
其實他們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,現在的張順完全不需要進行風險程度如此高的行動。
「我亦知軍中亦乏糧,奈何民生多艱,嗷嗷待哺,不得不使舜王聽聞也!」
張順心中不由納悶,這呂維祺素來如那徐庶入曹營一言不發,不知今日又是何事情?
只是那呂維祺稍微猶豫了一下,對張順拱了拱手道:「我有一事,本不當說,只是舜王仁義,我於心不忍,又不得不說!」
「前番士卒吃喝姑且不提,僅目前義軍麾下六營一萬八千餘人,按照每人一年口糧四石計算,尚需糧草七萬二千石有奇。」
「第一,徵調抱犢寨吏員。他們皆是我軍在抱犢寨開荒、丈量田地之事培養的人才,足以擔此重任。第二,嵩山書院學子有七十餘人,除了部分擔任文員以外,其餘人等倒也清閑。」
呂維祺本以為張順會因為謊報軍情,把他臭罵一頓。沒想到張順細細和圖書思量了半天,不由笑道:「既然如此,那麼官府的秋糧百姓就切莫再交了!」
寫著寫著,呂維祺突然一頓,竟然擲筆長嘆。
只要張順麾下糧草、餉銀充足,完全可以隨時隨地徵募嵩縣、盧氏二縣「毛葫蘆」,在半個月能訓練成型。
呂維祺辭別了張順、張慎言等人以後,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趕回了家中。
若是舜王果然心生歹意,就在這裏火併了他們。然後,他利用曹文詔的力量壓制城外義軍,足以完全吞併其餘四部,到時候萬事皆休!
呂維祺見張順神色嚴肅,這才有幾分尷尬的應道:「這一冬暫時無事了,只是我估計頂多撐到開春。距離夏收,預計有兩三個月的缺額!」
只是,隨即二人又不由暗暗叫苦。呂維祺和張慎言兩人相視一眼,沉默了片刻,那張慎言只好進言道:「主公之策雖是兩全其美,可是一來義軍糧食愈發不夠用了,二來我二人麾下人手不足,早已經焦頭爛額。我恐怕我們又難以面面俱到,將此事辦的圓滿。」
如今才十一月中下旬,距離秋收也不過多久,這便斷糧了?張順大吃一驚,連忙問道:「百姓家中尚有幾日之食?」
呂維m•hetubook•com.com祺和那張慎言聞言不由眼前一亮,張順這辦法倒是一舉數得。既能夠徵發更多的百姓,又能夠給百姓補充一些食糧。
「我若害之,吾恐河南府盡受其害!我若助之,則事君不忠,愧對祖先和我這滿腹聖賢書矣!」
所謂青黃不接,便是百姓上一季節收穫的口糧不足以支撐到下一季莊稼收穫,頗為類似企業的資金鏈斷接。
呂夫人一聽,便知曉呂維祺有機密之事,不欲讓他人知曉。她連忙應了,不多時便把書寫物件備的一應俱全。
張順見這四營義軍皆為異議,便乾脆將他們划為四營,讓「闖將」黃來兒暫住新安,其餘三營與「亂世王」、曹文詔和曹變蛟叔侄皆環城立營,以衛洛陽。
只是如今對張順來說,最缺乏的還是成長的時間罷了。能夠藉機拉攏這四人,暫且抵擋洪承疇一些時日就是賺到了。
「義軍手中糧食再多,若是無法保證不被人奪取,又有什麼用呢?前些日子,我麾下只有五千人馬,吃食暫且勿憂,可是又有什麼辦法保證我們能活著吃到這些糧食呢?」
「若再加上他們這一萬五千餘人,我恐怕一年沒有十五萬石糧食,義軍恐怕無法度過這個難關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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