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容易和張順談妥了條件,本以為能夠讓張順大出血一把。雖然他們不懂什麼叫買方市場、買方市場,可是他們只看這城內城外到處售賣的糧食,就知道自己「虧了」。
顧君恩這才心中有數,原本他和「闖王」認為義軍人馬眾多,只需和張順合營一段時間;當他手中的糧草無法支撐的時候,自然會想方設法驅趕他們離去,現在看來倒是他們失算了。
「八大王」忍不住咂著嘴道:「這是怎麼了?不是說今年河南也是大旱,米麥歉收嗎?但看這到處都是糧食的勁兒,怕是豐年也比不得吧?」
有人猶豫了一下,站起來應道:「九錢五分一石,概不講價!」
「計將安出?」
顧君恩聞言一驚,差點失口道:「這麼便宜?」也難怪顧君恩驚訝,陝西天災不斷,糧價高漲,甚至有部分地區漲到二兩銀子一石,如今洛陽之糧尚不足一石。
洛陽發生了這www.hetubook.com.com麼大事情,其他義軍想不知道都難,更何況這些人多多少少對張順還心存懼意呢。
等到這三人各自率領親衛離去之後,「闖王」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。
「闖王」嘆了口氣道:「顧先生,我又如何不知呢?只是義軍將士奔波數月,早已疲憊不堪,才不得不屈從於那張順之下。」
如今當「舜王」這個選擇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時候,兩相對比,選擇哪一方不是顯而易見的嗎?
這一日,「闖王」、「闖將」、「八大王」和「活曹操」四人率領了親衛,便來到城外打探動靜。
顧君恩聞言半晌沒吱聲,他看到附近剛好有幾十輛糧車,又有二三十個大漢正蹲在那裡下面曬太陽。他隨便走了過去,高聲問道:「管事兒的,什麼價?」
無論城裡還是城外,到處都聚集著成車成車的糧商。他們三五輛成群,十幾輛成hetubook.com.com隊,聚集在一起。
「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,任憑那舜王如何英雄了得,想必也拒絕不了此事。」顧君恩聞言笑道。隨即一五一十和「闖王」分說完畢,「闖王」不由拍手稱快,連呼好計!
看著這滿坑滿谷的糧食,四個人心中總有些不是滋味兒。這就好像一個年輕的小帥哥剛和一個老富婆談好了保養條件,每月支付給自己多少美金。
顧君恩聞言眉頭一豎,做了個手勢,低聲獻計道:「他們不肯走,就讓他們不得不走!」
「呵呵,這是好事兒啊!」「活曹操」連忙打哈哈道,「稻麥豐收,糧食滿倉,想必今年義軍也不會再出現乏食之事了。」
「你問我,我問誰去?」「闖王」沒好氣地回道。
「闖王」聞言頓時面做難受,低聲說道:「話雖如此,只是我擔心另外三個不肯跟我走啊!」
若非「闖王」本來有實力又有和_圖_書野心成為一方領袖,恐怕「闖王」自己也會如此選擇。
不過,這三人又豈是池中物?他們肯跟隨「闖王」不過,一來看他是同是陝西人,二來可以對抗勢力越來越強的張順罷了。
這顧君恩加入了義軍之後,逐漸知曉了誰才是這股義軍的領袖,便逐漸靠近了「闖王」,如今已經成了他麾下的謀主。
「就你『活曹操』會說人話,我們都不會!」「八大王」聞言冷哼一聲,「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,難道真甘心跟隨這個乳臭未乾的豎子賣命不成?」
「闖王」皺了皺眉頭,說道:「都是自家兄弟,爭這些作甚?既然來都來了,大家分開各自隨便看看吧,晚上再聚!」
過了一些日子,糧食在洛陽彙集越來越多,洛陽城逐漸擁堵了起來。
「闖將」「活曹操」和「八大王」看了看「闖王」的神色,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個意思。
「如今這張順兵多將廣,又兼有www•hetubook•com•com
糧草城池。如今洛陽糧食又多,我恐怕不出數月,我等麾下將士皆樂不思蜀矣!」
「活曹操」隱蔽的瞥了「闖王」一眼,乾笑道:「哪能啊,咱們兄弟四人不是說好了嗎?兄弟齊心,其利斷金。我『活曹操』當然是奉『闖王』為總掌盤子,和大家一同進退!」
剛才那人之所以提前向顧君恩報價,估計也是看到售糧者眾多,擔心手中的糧食賣不上價格。所以才有了私下提前報價,以免到時候不好出手收回部分成本。
想到此處,顧君恩連忙拉著「闖王」低聲道:「此地不宜久留,正好趕在糧價較低之時,咱們也先糴些軍糧出來,然後伺機離開舜王。」
那顧君恩連忙上前兩步,低聲道:「洛陽非久居之地,久則生變矣!」
城裡城外的客棧早已經住滿了,有的便借宿在城裡城外百姓家中;百姓家中亦借宿滿了,有的在外面簡單搭了個棚子,有的甚至棚子都沒有,和圖書只是尋了些稻草,鋪了些破布,聊作床鋪之用。
如今「闖將」、「八大王」和「活曹操」三人雖然明面上以他為首,但是人心隔肚皮,他們到底怎麼想的,也只有天知道了。
原來這時候做生意也有講究,一般在正式和大主戶定下價格以後,方才隨行就市進行售賣,否則便是壞了規矩。
「不外乎挑撥離間罷了!」顧君恩笑道,「若是他們與舜王起來衝突,想必也只能不得不離開。」
旁邊一人聞言連忙拉了那人一把,低聲勸道:「如今舜王尚未開市,焉能私自報價?」
人性本來就追求安穩和富足,厭惡朝不保夕,飢一頓飽一頓。原本將士跟著「闖王」等人,除了冒風險投降官兵以外,並無其他出路。
「如何不得不走?」「闖王」聞言一喜。
這義軍四位頭領亦是如此,當初他們肯投靠張順,出除了難以對付五省總督洪承疇以外,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軍中乏糧、乏餉,走投無路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