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卷 峰巒疊嶂
第二百六十七章 汝州形勢

盧象升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,連忙問道:「不知那嵩縣城有賊人多少?」
官大一級壓死人,雖然這鄖陽巡撫並非是自己的直屬上司,如今正是用兵之時,河南兵備道魏英之也不好得罪此人。
「三面環山,三面皆賊也!」魏英之有幾分沮喪地說道。
「如今賊勢猖獗,軍民恐慌不安,幸得軍門前來,吾心始安。只是不知軍門這次前來帶兵幾何?有何成法?」
「只這一千零五十三人,尚且要北守崿阪關,東備禹州、許州寇!更有嵩縣賊虎視眈眈在側,吾早晚寢食難安矣!」
等他到了鄖陽,這才發現原來這鄖陽城雖稱府城,實在不過一殘破縣城罷了。鄖陽治下標兵只有五百老弱,皆不堪用。可是,若是出了鄖陽府城,滿眼皆山,山中皆賊。
久在繁華之地的盧象升,見此也不由淚流滿面。到任兩月,盧象升每日都在深山絕谷之中,千里無人之地,與士卒僕夫同吃同住,誓要做出一番功業和圖書來。
「不是,最後那幾句!」盧象升作思索狀問道。
那河南兵備道主官見了鄖陽巡撫盧象升,雙方見禮坐下以後,顧不得寒暄,便連忙問道:「下官姓魏,名傑,表字英之,見過軍門。」
到了地方,盧象升顧不上人馬勞頓,連忙接見了前來拜訪的河南兵備道。
「河南巡撫玄默率兵東歸……」魏英之不明所以,便又重新敘述道。
盧象升一聽,不由皺了皺眉頭,問道:「如今汝州形勢如何?你且說於我聽!」
這汝州本設有汝州衛,兼是河南兵備道駐地。這河南兵備道全稱為分巡河南兼兵備道,共轄一府二州十七縣。即:河南府、陝州、汝州,三處要地。
那魏英之聞言不由大倒苦水道:「從此地往西嵩縣、盧氏,從此地往北洛陽、登封,從此地往東禹州、許州,三面環顧,皆賊也!」
頭疼!盧象升不由揉了揉太陽穴。他如何也沒有想到如今大明的江山竟然敗壞到https://www.hetubook•com•com這種程度。
河南兵備道魏英之聞言亦不由眼前一亮,不由大喜道:「對啊,我怎麼沒想到!軍門好計,那巡撫麾下左良玉、李卑和倪寵三將麾下有四五千人馬當留在了開封府。要麼隨了大樑兵備道,要麼跟了睢陳兵備道,別無他處可去!」
其實這事兒倒不怪洪承疇,他也是依照兵部命令,一頭髮懵的撞了過來。到了河南以後,五省總督洪承疇只是死命的圍著洛陽城,並不太了解如今河南形勢。
盧象升捋了捋下頜的美髯,不由愁眉苦臉的應道:「我麾下有標兵五百,毛兵六百,共計人馬一千一百人。不知河南兵備道治下又能調集多少人馬?」
從南陽府城至汝州,需要經過南召縣,穿過魯陽關到達魯山縣,前後三百余里才能抵達汝州。
好容易他東乞西討,借來糧餉,他才得以重新招募新兵五百,毛兵六百,勉強穩住了鄖陽局勢。
要錢沒錢,要餉沒餉https://www•hetubook•com•com,要兵沒兵,他盧象升縱然有天大的本事,只這一人一刀又能拼殺幾個?
「好!」盧象升也不由豁然開朗,不由大笑道,「我這邊手書一封,即可派人送與大樑兵備道和睢陳兵備道二處,著那昌平總兵左良玉、京營總兵倪寵和副總兵李卑率兵前來見我!」
盧象升聽那河南兵備道魏英之講了半晌,這才「明白」怎麼回事兒。原來這魏英之也所知不詳,只是知道嵩縣乃是「順賊」別部,其他盧氏和登封皆是山賊、礦徒,禹州、許州乃是走寇罷了。
兩人面面相覷了半晌,盧象升突然靈光一閃而過,似乎想起來什麼,又似乎什麼也沒想起來。他不由向魏英之問道:「剛才你說什麼?」
盧象升自恃武藝高強,出了鄖陽城,縱馬而馳,沿路儘是窮岩絕谷,百里不見炊煙,不逢人跡。
唯一了解河南形勢的河南巡撫玄默卻又意外戰死了,這就導致大家還以為賊寇只在洛陽,卻沒想到豫西之hetubook.com.com地已經是邊地流寇了。
那鄖陽處於荊襄群山之間,如此困難尚且有情可原。可他萬萬沒想到堂堂中原大地、沃野千里,竟也敗壞到這種地步了。
他只好苦笑道:「我這治下原本有河南衛、弘農衛、汝州衛、嵩縣守御千戶所、永寧守御百戶所、盧氏守御百戶所,共三衛、一千戶所、兩百戶所以及一十六處巡檢司。」
「再後來河南巡撫玄默率兵東歸,率兵六七千路過嵩縣城,亦想拔之。隨即攻了兩日,實不能克,玄默乃止,東征禹州,北攻登封,不意敗亡矣!」
原本按照明軍步卒正常速度一日五十,七日三百五十里計算,共計七日的腳程。盧象升白馬霜刀,行了五日便趕到地方。
偶爾在半空中的山岩石洞之上,出現一兩個衣衫襤褸、鵠面鳩形之人,亦在搜尋草根樹皮而食,遠遠望見官兵,馬上嚇得四處藏躲起來。
盧象升頓時大驚,這五省總督洪承疇坑爹呢?說好了讓我過來助你剿匪,結果你反倒越剿越多,m.hetubook.com.com河南遍地皆匪了,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?
「其中民壯額兵四千零七十九人,弓兵五百一十五人。其實,除去各地守御之人,裁汰老弱病殘不堪用之輩,可用之兵只有一千零五十三人。」
「我實不知!」魏英之理直氣壯的應道,「只是聽聞當初嵩縣原本有『闖賊』降兵五百,及『順賊』至,盡數降他。」
誰知他剛開了個頭,盧象升一拍大腿,道了一聲:「著!正是這句。雖然河南巡撫玄默戰死,那他麾下的人馬哪裡去了?」
「奈何分身乏術,無以為守,只好調集部分弓手一百二十七人警戒于上店鎮巡檢司,城中只有兵丁三百,其餘皆靠徵發百姓日夜巡城,才得以勉力支撐!」
當初他在大名府的時候,還訓練了標兵馬步一千二百名,號曰「天雄軍」。結果戰事緊急,他來不及率領便孤身前往鄖陽。
魏英之聞言不由苦著臉直拍大腿,你這特么過來送人頭呢?只有一千一百人,也敢過來,我不知道應該誇你膽大,還是應該笑你魯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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