呂維祺老臉一紅,只是如今也不知道張順到底掌握了多少事情。他若是不能及時取得張順信任,不但兒子呂兆麟不保,恐怕自己也會有殺身之禍!
張順一半本事都在自己的嘴巴上,如今不能說話,著實難受。他只好抬了抬頭,指了指自己的喉嚨。
「空口無憑,恐怕不能服眾!」張順聞言不由繼續寫道,「前些日子我率領義軍戰于城外,正是呂先生弟子元謀在城上指揮,才導致義軍將領『亂世王』戰死,我亦深受重傷,幾欲喪命!」
呂維祺哪裡有空理他?他連忙爬了起來,整了整衣衫對張順施了一禮,問道:「舜王得無恙乎?」
張順一聽,不由展顏而笑,隨手寫道:「彼若肯投義軍,我求之不得,只是如今洪承疇新敗,義軍人手短缺,還請呂先生多推薦點人才才是。」
好在如今呂維祺也知曉正事要緊,連忙壓下心中各自念頭應道:「舜王但問無妨!」
呂維祺聞言果然面色作難,卻也不敢不應。他心知此事本來就在模稜兩可之間,處罰還是不處罰,和圖書全憑張順心意。
呂維祺和盧象升相顧駭然,世上豈有死者復生之事?原本以為呂維祺欺騙自己的盧象升這才相信了張順之前死亡之事。
王錦衣話還沒說完,張順便給了他一腳。倪馬,老子讓你幫我打個招呼,誰特么讓你耀武揚威呢?沒一點眼力勁的傢伙。
呂維祺和盧象升赫然發現那裡有一條好似蜈蚣一樣的傷疤,亮晶晶的銀絲經過李香巧手密縫以後,一絲絲釘入到張順的皮肉之中。既有幾分猙獰,又有幾分詭異的美感。
呂維祺一聽,兩腿不由一軟,連忙喊道:「舜王,冤枉啊!吾子不過十六七歲,還是個孩童,又逢新婚大喜,怎麼參与此事?」
呂維祺聞言不由打了機靈,既然張順已經指名道姓的提出自己門生元謀和兒子呂兆麟,想必已經有足夠的證據了。
「舜王?」呂維祺本道張順既然已經復生,想必自己便能脫罪。他萬萬沒想到,張順竟然要算后賬。
當張順親自走近王府的監獄的時候,呂維祺和盧象升正盤腿相對而坐,隔著m.hetubook.com.com
那監獄的柵欄下棋。
當初張順被抬進城中的時候,呂維祺親眼所見,張順喉嚨都被割斷了,哪裡還有生機?如今舜王卻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,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王錦衣連忙上前狠狠地拍了兩下監獄的柵欄,高聲喝道:「你們幹什麼呢?不知道是自己犯人啊,還敢……」
盧象升的掌牧楊陸凱、僕人顧顯沒有半點觀棋不語真君子的覺悟,反倒大呼小叫的為盧象升支招。
只是後來呂維祺誠心為張順做事,之前的老賬便既往不咎了。本來雙方早已經默契的不提這些舊事了,如今舜王這到底是什麼意思?
「這幾日舜王沉睡之時,城中有人掀起了叛亂。如今叛亂悉數被平。只是涉及呂先生親友門生,固有此問。還請呂先生照實回答,以免殃及自身!」張順對呂維祺的反應早有預料,便讓柳如是繼續念道。
呂維祺看罷證據,發現裏面不少出夾雜著兒子呂兆麟的名字。雖非隨著義軍監視起呂府,他便斷了聯繫,終究抵賴不得。和*圖*書
「那元謀被我夫人在洛陽城上親手抓獲,又有城中一十三家大戶供詞,你又有何話可說?」
愛子心切的呂維祺連忙應道:「當初老臣確實有異心,曾勾連了東門張氏、李氏;西坊王氏、秦氏、馬氏、伍氏;安國寺附近的王氏、錢氏、趙氏;關帝廟附近的周氏、盧氏、陸氏、嚴氏、魯氏;長夏門附近的吳氏、史氏、郭氏,共一十七家。」
「只是吾子呂兆麟實在冤枉,他自幼聰慧,讀書至今也多少有些用途。若是舜王心有疑慮,不妨把他留在義軍之中聽用,也算抬舉他了。」
監獄裏面並沒有棋,他們便畫地為棋盤,撅草為棋子,下得不亦樂乎。
原來張順當時看完涉及呂維祺、元謀和呂兆麟的證據之後,發現除了元謀和左光先勾結給義軍造成重大損失以外,呂兆麟雖然向洪承疇透露些消息,都是無足輕重罷了。
「其餘一十三家已經家破人亡矣,男殺女奴,蓋莫例外。除此之外,他們又供出了呂先生門人元謀為主謀,呂先生兒子呂兆麟為次謀,不知呂先生如
和-圖-書何看待此事?」
思來想去,舜王麾下正值缺乏人手之時,呂維祺乾脆一咬牙,準備把兒子也帶到這條「邪路」是。
張順聞言點了點頭道:「東門張氏、關帝廟周氏、魯氏和長夏門郭氏四家及你門人袁應參、劉標皆為參与當日叛亂之事。」
他便示意了柳如是一眼,那柳如是便拿出幾張紙來,上前幾步脆生生的念道:「當初你明面上依附舜王之後,曾勾連城中大戶和士紳諸人,令徒元謀,令子呂兆麟參与否?」
「舜王?」兩人話音剛落,卻赫然看到監獄外面站了五人,其中被眾人簇擁著的正是死去多時的舜王。
呂維祺半點阻止的意思都沒有,反而捏著一根乾草,隨意的掐了好幾節備用。
張順本來想先奪人聲,來一嗓子來著,結果想起來自己的喉嚨,只好示意了王錦衣一下。
隨即,張順又讓柳如是呈上各自證詞、證言,以示呂維祺。呂維祺看了不由頭皮發麻,連忙應道:「元謀雖是呂某門生,呂某亦不敢袒護此人。」
既然張順主動向自己要價,這是算是放過
https://m•hetubook.com•com他們父子兩人了,但是他必須要向義軍交納「投名狀」才成。
當初呂維祺身為明臣,雖然假意投靠張順,其實貌服而心不服,這是雙方心知肚明的事情。
如今既然抓住了呂維祺的把柄,少不得要為義軍敲詐點好處出來。
「門下弟子元謀、袁應參、劉標亦有參与,唯有犬子呂兆麟忙與孟津王氏大婚,不曾參与此事。」
兩人倒是習慣了「獄卒」沒事兒找事兒,便隨意應道:「我們下個棋,又犯了哪家的王法?」
張順才剛剛醒來,眾女生怕他再有變故,便連忙讓「神醫」李香及柳如是主僕二人跟上來照顧。既然身邊有人可以幫忙,張順也懶得動不動就揮毫「手談」。
「哼,助紂為虐,狼狽為奸!你出賣起自己人倒是痛快的緊。」盧象升聞言不由諷刺道。
張順伸手接過王錦衣遞來的紙筆,耍耍寫了一行字說道:「幸天眷顧,睡了三日,如今剛剛蘇醒。我心中挂念呂先生,特意前來一敘!」
盧象升不由冷笑了一聲,對呂維祺說道:「你這就沒意思了,哄騙我這將死之人,有用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