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卷 裂土建制
第二十三章 眾賊俯首

如今他們的志向也不過是佔據一處山頭,作威作福罷了。如今他們聽說牛金星投靠張順才幾日功夫,便深受重用,亦不免有所心動。
「只是牛先生千里迢迢而來,想必不是要來向我們幾個炫耀一下武力。不知有什麼事情,不妨劃出來個道道,我們接著便是。」
見沒人給他台階下,他只好自己找台階下,打落牙齒和血吞道:「臨場較藝,那楊四學藝不精,為人所殺,須怪不得別人,我亦無話可說。」
郭三海自家知自家事,豈榮張順、牛金星插手汝寧之事?
「難道做河南府的賊,落到官兵手裡就要殺頭;做汝寧的賊,落到官兵手裡就被奉為座上賓不成?」
話都說到這份上,差不多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了。
「牛某不過是寶豐一舉子罷了,獨自投之不過數日。舜王禮賢下士,願用吾計,故而擢我至軍師之位。」
大明的正規軍他們不是沒有接觸過。因為汝寧接近湖廣,天氣比較炎熱,官兵著甲率也不是很高,他們之前還沒有遇到過這般身著全甲的對手。
郭三海、劉洪起和沈萬登和-圖-書各擁兵一方,彼此之間也頗有些矛盾。
無論是勢力龐大的郭三海,心狠手辣的劉洪起,還是頗有俠義之風的沈萬登,都被李輔臣這一手嚇了個夠嗆。
「這兩人識得真主,一個成為元從,一個成為嵩山營總兵,威震嵩山。」
剛才李輔臣果斷兇殘和之前關於「順賊」傳說的種種暴行,早讓他不寒而慄。
「好說,好說。」牛金星神情一肅,鄭重其事道,「趁著汝寧空虛,拿下汝寧城,掀了崇王府!」
「爾等各擁兵一方,又知用兵之事。如今天下大亂,豈無建功立業之機?」
「這!」郭三海、劉洪起、沈萬登和盛之友聞言不由臉色大變,「這可是誅滅九族的罪過啊!」
牛金星剛講到這裏,郭三海有點坐不住了。三人之間,郭三海勢力最盛,頗有號令汝寧群雄之心,焉能容忍張順在太歲頭上動土?
牛金星也真敢張口,他笑道:「當初禹州任辰麾下一兩個幫閑,一個喚作陳金斗,一個喚作李際遇。」
「殺人放火金腰帶,修橋補路無屍骸!」牛金星冷笑道,「要想和-圖-書搏一世富貴,難道你們還指望在家裡老老實實耕田種地不成?」
牛金星見他們終於識相了,這才揮退了「馬鷂子」李輔臣,拱了拱手道:「我是個讀書人,素來不喜歡打打殺殺之事,若是能夠把道理講明白,那是極好的!」
如今見郭三海和劉洪起都吃過癟了,沈萬登繼續煽風點火道:「舜王麾下真是精兵強將,能者眾多。特別是這位小將軍武藝非凡,殺『鹽寇』的人如同殺一隻雞一般!」
四人聞言頓時臉色一頓紅一頓白,天人交戰了半天,不由一咬牙,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喊道:「干踏釀的!」
牛金星聞言不由哈哈大笑,笑了半晌,笑的眾人面面相覷之後,方才目光炯炯地看著盛之友、劉洪起、沈萬登問道:「你們也是如此想法嗎?」
劉洪起聞言差點把滿口牙齒都咬碎了,可是他依舊不敢出言不遜。
「這就要看諸位的表現了!」牛金星嘿嘿笑道,「如今舜王真在布下天羅地網,準備引官兵進套。汝等若肯趁著汝寧空虛,干一票大的。武器鎧甲、金銀hetubook.com.com珠寶,舜王亦不吝嗇封賞!」
像張順這般攻城略地,割據一方之人,更是令他們想都不敢想。
其實這事兒盛之友、劉洪起和沈萬登也心知肚明,他們也樂得見牛金星堵住這廝的心思。
「諸位若是識得機會,便能鯉魚躍龍門,一舉擺脫賊寇的身份。若是運氣好點,成為開國元勛亦非難事。」
郭三海聞言頓時啞口無言,其實他想說的是汝寧的事兒只能我郭三海做主,舜王不許插手。
他們雖然已經起兵,號稱「義軍」,其實不過占上為王的土寇罷了,哪裡敢與流竄數省的陝西義軍相提並論?
「你你你……」劉洪起用顫抖的手指著「馬鷂子」李輔臣,最終也沒敢罵出口了。
「哈哈哈!」牛金星聽了一半,不由笑著打斷了郭三海的話,「都做賊了,在官兵眼中又有何區別?」
「但凡做了這一票,不消說舜王賞賜,便是王府的財貨也夠爾等吃喝玩樂數世不愁!再想想那王府里嬌滴滴的美嬌娘,細皮嫩肉的,恐怕你們想都沒敢想過!」
「近年來,天災不斷,群雄四起,和_圖_書遭到官兵多番圍剿。君不見禹州任辰好大的名氣,結果兵敗身死,連累一家老小。」
牛金星嘿嘿一笑道:「舜王準備許你們三個總兵之位,但是你們要聽從舜王盟主令!」
「舜王麾下有陝人,有晉人,亦有豫人;有降官,亦有從寇;有平民百姓,亦有一方大員。無所不包,無所不有,單憑本事。有功賞,有過罰,天下豪傑歸心,豈獨汝寧哉?」
其實張順哪裡許什麼總兵官之位,不過是讓他實際從權罷了。
盛之友、劉洪起和沈萬登不由垂下頭,默不作聲,看樣子是默認了郭三海之言。
牛金星一席話,道說的盛之友、劉洪起和沈萬登眼睛一亮。
這時候的總兵之位還非常值錢,幾乎是武將職務的天花板了,四人聞言倒是眼饞的緊。
沈萬登不由主動問道:「道理我們都懂,只是不知舜王怎麼打算?」
他不由冷笑道:「既然如此,玄德水龍大帝任辰敗亡之事,舜王又在何處?」
「要我說,這造反之事,咱們還是得慎重……」
「哦?究竟要怎麼做?」郭三海見劉洪起、沈萬登都起了心思,生怕和圖書他們把自己丟下不管,便主動問詢道。
「弟兄們沒出過遠門,不知道其中的門道。老哥我之前親自前往禹州走了一趟,只見那任辰的腦袋懸挂在城門口,都風乾了!」
「這……」劉洪起生怕再被沈萬登搶了風頭,連忙問道,「我們四個人,三個總兵該怎麼分?」
「幸天降舜王,寬宏仁德,為眾義士謀取生路,被眾人推舉為『三十六營盟主』之位……」
他不由厲聲打斷牛金星道:「我等汝寧之寇,寧為雞首,不為牛後。舜王身為陝西三十六營盟主難道仍不知休,還想號令我河南汝寧之人不成?」
但是他沒有能力,也沒有實力做到此事,更不敢當真眾人的面說出此事,難免被牛金星用言辭堵了個正著。
若是舜王麾下個個如此,這大明天下恐怕就要改朝換代了。
「而那禹州任辰自視甚高,不肯屈居舜王之下,義軍苦口婆心勸之不聽,如今都成了風乾肉了。」
身著鐵甲的精銳戰士,對付這些野路子出身的土寇,簡直如同砍瓜切菜一般。
牛金星不由昂首挺胸道:「舜王志在天下,豈有陝西、河南之分也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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