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當初陳長梃每到一處山寨拜山,便「單刀赴會」,孤身上山。
義軍之中也頗有邊軍出身的識炮之人,被「第二炮兵團」李十安發掘以後,亦將該項技藝推廣至全「第二炮兵團」。
官兵哪裡想得到,陳長梃等人被圍在中間,還敢主動出擊。
陳長梃吃了不曉得其結構的虧,頓時被圍在了中間。
「哈哈哈!」陳長梃聞言不由大笑道,「爾等敗亡在即,何出此言?」
陳長梃看了看關上的數百官兵,還要再揮刀殺去。
他這才退後了兩步,靠著城牆上喘著粗氣。
他正殺的性起,見官兵膽怯,乾脆拾級而上,繼續衝殺。
殺著殺著,陳長梃覺得當面阻力一松,赫然殺到了金陡關頂上。
「你們走投無路,此時不降更待何時?」官兵不由施展了攻心計。
有官兵以盾擋之,竟然被陳長梃一刀劈開了木盾,然後一刀搦死在台階上。
陳長梃掃了一眼張如靖帶來的人馬,點了點頭道:「足夠了,且隨我破了這股鷹犬走狗!」
「三杯吐然諾,五嶽倒為輕!」
隨後,炮長便依據《火炮發射條例》,逐條發布命令,完成張順的任務。
這兩門火炮一左一右藏在女牆後面,形成交叉火力,打出一片霰彈雨出來。
只聽到兩聲炮響,正在迅速躍向關門的義軍,如同被割的麥子一般,齊刷刷倒下了一片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,陳和-圖-書長梃手持青龍偃月刀,左劈右砍,連斬數人,勇不可擋,殺退了蜂擁而上的官兵。
男人的情義和男女的情義、女人之間的情義截然不同。
關外打的是熱鬧非凡,關內亦處於生死一線。
官兵見賊人死硬到底,只好再攻。正當雙方交鋒之時,突然官兵陣后一陣喧囂,又響起了廝殺聲。
至於「量銃規」,孫元化曾在其《西法神機》中這樣描述道:狀如覆矩,以銅為之,勾長尺余。股長一寸五分,以勾股交為運規心。只作四分規之一,規心透竅,系以線,線末用錘,循規繞邊,勻分十二分。
竟一馬當先,沖了過去。其他士卒受其鼓舞,也不由大喝一聲,紛紛從地上爬起來,向關卡沖了過去。不多時,竟然衝過去了百餘人。
不要看男人之間平時嘻嘻哈哈,好像沒有正經的交情,可是往往在關鍵時刻,卻可以毫無緣由的為對方兩肋插刀。
「別拉我!他們對不準,我來對!」張順怒氣沖沖道。
若是此戰折了他,不但義軍士氣會遭受重大打擊,甚至連越來越壯大的降軍系人馬都會有反客為主之虞。
原來這一路廝殺上來,陳長梃早已經渾身浴血,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乾淨的地兒。
那女牆上有個孔洞,裏面正塞著一門炮口還冒著硝煙的紅夷大炮。
而官兵經歷了「擎天大將軍炮」和陳長梃的雙重打擊和圖書,早已經士氣在崩潰的邊緣,正好只差這臨門一腳。
正當眾人驚慌失措,紛紛逃回之時。突然見一員小將一躍而起,高聲呼道:「敵炮已盡,此時不進,更待何時?」
「再打另外一門!」張順顧不得心情激蕩,果決的下達了命令。
此書雖然成書于崇禎五年,然而其使用之法早已經擴散到各地明軍炮營之中。
這一次沒了剛才的好運,張順親自瞄準了以後,連續校射了五六次,這才將關上的紅夷大炮一舉摧毀。
陳長梃手中青龍偃月刀刀刃砍鈍了,便翻過來用背刃繼續劈砍。
銃尺是用來測量不同材質的炮彈火藥的用量,照表是射擊參數簡易表,而量銃規則是測量火炮的射擊角度之用。
「擎天大將軍炮」震耳欲聾的吐出了火舌,一顆炮彈正中擺放了紅夷大炮的女牆,把它打了個粉碎。
若是這酒喝成了,這事兒也就能成了七八層;若是這酒喝不成,那這事兒十有八九就要黃了。
一時間遭到前後夾擊,處於關卡門洞的官兵哪裡抵擋得住?
且不說陳長梃這裏如何搏命,且說張順見義軍過來金陡關關卡,擔心陳長梃勢孤,連忙派遣一司人馬前去接應。
一般由炮營中的中低級軍官掌握,關鍵時候可以隨時調整校正彈道。
青龍偃月刀背面如同反刃砍刀一般,劈砍能力反而更強。
三合土土塊如同炮彈一般飛和_圖_書濺起來,打在女牆後面的炮手身上,頓時一陣慘叫響起。
他到了山上,只把手中的青龍偃月刀往地上一擲,大聲喝道:「四海之內皆兄弟也,我乃溫縣陳長梃,路過寶地,向諸位討碗酒喝!」
陳長梃所帶皆為精銳,又身披雙鎧,哪裡懼他?
陳長梃是自家義兄,不但是自家最核心的支持者,更是在關鍵時候不計身家性命衝鋒在前之人。
中了?張順也吃了一驚,他本以為需要校正幾炮,才能擊中目標,沒想到居然能夠一發入魂!
不由看這句話毫無邏輯,其實陳長梃自十五六歲開始,走南闖北押送鏢貨,就只靠這股豪氣行走天下。
張順心裏稍微鬆了一口氣,連忙跑到炮兵陣地跟前,厲聲喝道:「給老子對準城上的火炮,給我狠狠地打!」
張順看了看女牆的位置,心中估算了一下距離,然後下令道:「把這門炮再抬高……抬高半分!」
陳長梃一身好武藝,哪怕沒有戰馬作為助力,依舊是一員悍將。
「外面被官兵紅夷大炮阻擋了,一時間進不來這許多人!」張如婧喘了口氣道。
雙方匯作一處,又反身向官兵殺去。
炮手得了命令,連忙用木錘捶了墊在萬斤紅夷大炮微端的梯形木塊,稍稍降低了火炮的後端。
不過官兵雖多,依舊很難發揮其人數優勢。
只是此法好固然很好,卻是有個最大的問題。如和圖書果沒有援軍,陳長梃和他麾下二三十人早晚會體力耗盡,最終連逃都會逃不出去一個。
不多時陳長梃殺透官兵,往前一看,來人居然了是張如靖。
張順一把扯開了炮手,自己閉上一隻眼,按照「三點一線」的法子瞄了瞄,發現這門「擎天大將軍炮」已經對準了金陡關上的女牆。
「什麼情況?」陳長梃當然不會認為張順拿軍國大事當兒戲,派個娃娃過來。
張順再看一眼,覺得差不多了,這才下令道:「裝葯射擊!」
原來這金陡關除了這一條階梯以外,關卡背後猶有另外一條階梯。
陳長梃勇不擋,一直殺到了樓梯跟前。
陳長梃精神一振,不由大喝道:「援軍已到,諸位快隨我接應!」
這時代哪怕鑄造精良的火炮,也常有炸膛之事發生,所以炮手餉銀往往倍于普通士卒。
莫名其妙的,陳長梃想起來《三國志演義》中的一句話,「名為君臣,實為兄弟」。
五湖四海,大家本來素不相識,若想交個朋友,讓人家高抬貴手,沒有點直覺那是不行的。
以陳長梃為箭頭,以諸將士為後盾,張如靖佐之,眾人列陣向官兵發起了反擊。
而他和張順、蕭擒虎正是喝了這碗酒之人,而且是斬雞頭、拜把子的結拜之酒。
陳長梃是這樣的人,他相信張順也是這樣的人,這是男人的直覺。
沒想到他剛一動,早有人大喊一聲「鬼呀」m•hetubook•com•com,遂棄了刀槍,轉身向另外一處台階逃去。
由於這時代炮手文化程度較低,難以計算複雜的數據,所以正常射擊都是依靠矯正數據,按照照表進行射擊罷了。
陳長梃如何不知這種可能?不過他信得過張順,所以根本不以為意。
這量銃規其實就是一塊四分之一直角圓規,被均分成十二分,每分正合後世7.5°。
陳長梃當機立斷固然堵住了官兵從樓梯下關的道路,結果不多時又有二三十官兵從背後包抄了過來。
這時代炮手放炮,已經學會使用量銃規、銃尺、照表等工具。
不意城上官兵也知道要搏命的時候到了,居然冒著義軍的炮火,把兩門紅夷大炮移了過來。
張都督擔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,萬一有點什麼,自己就百死莫贖了。
等到炮長高喊道:「點火!」
只是一路衝殺,陳長梃擔心麾下士卒體力不支,他便命令士卒盡量背靠城牆,抵禦官兵的兩面進攻。
如今為了精確擊中目標,張順嫌棄它不夠精細,所以才下令抬升了半分。
這樣既減少了雙方的接觸面,又能夠節省體力,一舉兩得。
陳長梃一步一殺,一殺一喝,宛如無人之境。在這狹窄的空間里進行作戰,正如趙奢所言:如兩鼠斗于穴,將勇者勝!
「舜王,舜王!這裏危險,讓我來指揮就成!」張都督一看張順跑到火炮跟前,嚇了一大跳,連忙跑過去拉扯著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