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而陝西巡撫甘學闊，乃一介腐儒，不知兵，必然束手無策，唯有仰仗陝西總兵官左光先和新任三邊總制罷了。」

前者乃是左翼蒙古，後者屬於右翼蒙古。兩者延續了蒙古人一貫的內訌傳統，人腦子打出狗腦子，結果被大明和后金趁機摘了桃子。

只是如此以來，駐紮在潼關的陝西總兵左光先就難過了。

陳長梃聞言不由苦笑道：「左光先這廝狡詐，當初他推到華陰、華州兩地以後，我不曾識得他的厲害。」

若是仔細論來，這洪承疇挨罵也不算虧。

遂細細聞之，半晌這才明白，那虎敦兔的插漢兒部原本放牧在張家口以北，大致位置就在後世錫林郭勒草原附近。

他自己被順營俘虜姑且不提，其他總兵、副總兵及參將之流中，最為敢戰者，從上到下損失個七七八八，頓時整個陝西為之一空。

「而華陰以北，便是渭河。華陰縣地處兩者之間，雖然稱不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險，若想潛越此地，著實難矣。」

他能夠以雙方大致相同的實力，互有勝負，也算陳長梃有和_圖_書幾分長進了。

去年察哈爾部林丹汗為了躲避后金的攻擊，大舉進攻左翼蒙古土默特部，雙方兩敗俱傷，被皇太極趁機西征，坐收漁翁之利。

其實這時候真實情況，正和洪承疇猜測差不多。

雖然陳長梃表現並不是特別出色，但是考慮到對手是和曹文詔齊名的左光先。

然而，陝西總兵左光先不愧是一員宿將。官兵敗而不潰，又復撤退到華陰、華州，依託城池而守，讓陳長梃頗為難受。

察哈爾部和土默特部皆元氣大傷，今年為了徹底打垮這兩部蒙古，皇太極又派遣多爾袞和岳託率領萬余精銳，準備徹底降服察哈爾殘部和管理土默特部。

「他在等新任三邊總制處理邊患！」洪承疇皺了皺眉頭，隨即斬釘截鐵的應道。

「結果華陰守軍死戰不退，待到義軍稍疲，左光先便率領大軍從華州傾巢而出，夾擊義軍。」

華山作為五嶽之一，自古以來以險著稱。《水經·渭水注》曾載：「其高五千仞，削成四方，遠而望之，又若花狀。」義軍若想從此和*圖*書山中渡過，實在難矣。

「義軍不能抵擋，只得退回潼關。左光先不為已甚，依舊退回華州，待義軍再度來攻。」

這洪承疇本就頗有指揮天賦，率領這些悍將精卒，一時間打的義軍找不到北，堪稱義軍剋星之一。

陳長梃聞言有幾分羞赧。

當幕僚長將陝西「三邊四鎮」大致地形地勢及要地介紹完畢之後，張順倒也沒有直接提出什麼看法。

而然，禍不單行的是新任三邊總督剛剛捋順陝西軍政，后金親王愛新覺羅·多爾袞和愛新覺羅·岳託率領萬余精銳以歸化城為依託，四處征討察哈爾殘部。

自從上次張順為他策劃了奇襲潼關之策以後，陳長梃越想越妙，便依葫蘆畫瓢，一舉擊敗陝西總兵左光先，奪取了險要的潼關。

他只是抬頭看著陳長梃，說道：「陳將軍，當前戰況如何，還請為我解之！」

「臣親率官兵主力，連戰連捷，共斬其部六千餘人。虎敦兔又敗走青海，遂病死在大草灘。」

奈何天有不測風雲，人有旦夕禍福。

他有心再度親自上陣殺敵和-圖-書，一展勇武。

想到這裏，張順突然嘆了口氣道：「左光先是在拖時間吶！」

「經此一役，土默特與插漢兒殘部群龍無首，正是朝廷……明金二國招降彼輩之時。」

這廝自從擔任延綏巡撫開始，行事便頗為霸道。他常常抽調選用三邊四鎮悍將精銳，盡歸於己，以圖建功立業，剿滅義軍。

雖然近年來，天多乾旱。如今春季將去，渭水水量漸大，也不是很容易渡過。

「如此反覆再三，雙方皆無可奈何。」

而渭水作為黃河的最大之流，其水流量亦不可小覷。

「去歲，后金汗洪太遠征插漢兒虎敦兔憨，虎敦兔憨大敗西走，復多次犯我寧夏等處邊境。」

年初，張順率領義軍斬殺五省總督陳奇瑜，擒獲新任五省總督洪承疇，陣斬臨洮總兵官王承恩、副總兵艾萬年、副總兵柳國鎮、副總兵劉成功；降服甘肅總兵柴時華、參將賀人龍、白光恩一干人等，一時間陝西能臣幹將及三邊精銳為之一空。

而土默特則位於後世河套地區，先前達延汗和俺答汗便是土默特部出身的首領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。

如今新任兵部右侍郎兼右都御史，總督陝西、甘肅、延綏、寧夏三邊軍務梁廷棟到達陝西之後，頓時捉襟見肘，千難萬難，一時間他心中不知道罵了五省總督洪承疇幾百遍。

「華陰城外地勢開闊，周圍動靜盡收眼底。一旦義軍有所行動，官兵便於城中點燃烽火，通知駐守在華州的左光先。不到一時三刻左光先便率領大軍出現，與華陰官兵一起夾擊義軍。」

奈何舊傷未愈，不得不和左光先鬥智斗勇，試圖一舉擊破此獠。

不過，張順當然也不會滿足於此。

偌大個陝西，坐擁三邊四鎮，居然竟然只有陝西巡撫處還有餘兵支援與他。而彼時陝西巡撫甘學闊又是個不知兵之人，麾下無兵無將，哪裡有援軍與他？

張順一聽，也不由大皺眉頭。

當他率領三邊主力進攻洛陽的時候，被張順一戰而破，追殺百余里。

三邊總督梁廷棟哪敢大意？他連忙下令甘肅、寧夏和延綏三鎮巡撫、總兵調集兵馬，嚴陣以待，謹防女真人襲擾攻城。

「山北水南謂之陰，顧名思義華陰縣城和_圖_書便位於華山北麓。」

這華陰縣橫亘在面前，確實造成了不小的麻煩。

「土默特距離后金千里之遙，若想與明國爭鋒，唯有以兵臨之，方有勝機。故而以臣觀之，當系后金汗潛兵而來，新任三邊總制患其犯邊，不得不調集兵馬以備之，是以無暇他顧。」

「那華陰在前，華州在後。當時義軍佔據潼關以後，我便率領大軍進擊華陰。」

隨即他又扭頭向洪承疇問道：「他究竟在等待什麼？」

張順一聽，這洪承疇一會兒「插漢兒」、一會兒「虎敦兔」、又一會兒「土默特」也有點發懵。

一來二去，陝西總兵官左光先算是明白了，除非自己死挺到女真退去，不然朝廷是半點援軍也無。

經過朝廷批准以後，方提拔柳紹宗充任甘肅總兵官，尤弘勛充任臨洮總兵官。勉強搭起了三邊四鎮的架子。

他不由引導性地問道：「此地地形如何，可有他策？」

「哦？」張順不置可否的應了一句。

這新任三邊總督梁廷棟到任以後，第一件事兒就是挑選將領，上奏朝廷充任空缺，然後才選拔士卒，重編三邊精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