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卷 裂土建制
第二百零五章 樵採

唯有依託城中大戶士紳,讓他們派遣家丁,號召百姓協助巡邏警戒,盡量減少瑣碎事務造成的壓力,這才能夠在賊人攻城的時候,拉出來一股生力軍來。
「出城,這個時候出城幹什麼?難道還準備從賊不成?」左光先眉頭一豎,頓時有幾分殺氣騰騰。
「本撫雖不知兵,又不是傻子,豈能不知其中風險?」陝西巡撫甘學闊聞言不快道。
「樵採?」左光先聞言怒道,「這時節又非秋冬,賊人又虎視眈眈,奈何樵採?」
「不……不是!」那士卒聞言解釋道,「是要出城樵採!」
「甚至當初賊人攻城之時,我等有錢出錢,有力出力,也算是自己人。」
總兵官左光先本是個武官,本地民生經濟本不歸他管轄,他聞言不由扭頭看向巡撫甘學闊。
「捷報,捷報!在陝西巡撫甘學闊和陝西總兵官左光先主持下,擊潰賊寇,殺傷無算!」
若是能夠支撐到三邊總督梁廷棟趕來,合力擊退「順賊」,收復華州和-圖-書、華陰、潼關等地。
「這也好辦,賊人也不可能天天死盯著西安城門,明天你且偷偷放出去一波看看。」陝西巡撫甘學闊笑道。
如今又讓賊人進了西安城,身家性命受到嚴重威脅,等日後翻起舊賬,就要他左光先的好看。
唯有那柴米二物,卻最關民生,如何短的?
如今被官兵禁閉了城門,那油鹽醬醋茶倒也好說,一時半會兒倒不虞有短缺之憂。
那士卒本是本地人,他心裏未嘗沒有幾分怨氣,便忍不住多說了幾句。
那陝西總兵官左光先欲言又止,只是礙於情面,沒敢當面駁了甘學闊的顏面。
所謂露布,是一種寫有文字傳遞捷報的帛制旗幟,多用來傳遞軍事捷報。
陝西巡撫甘學闊哪裡不依?連忙一口應了。
「只希望能夠賣我幾分顏面,能讓家裡的僕人夜縋而出,撿點柴火,好歹家裡人能吃口熱乎飯吶!」
若是陝西巡撫甘學闊膽敢不顧他們死活,說不定下次「https://www.hetubook•com•com賊人」攻城,城門就不戰而破了。
但是柴火短缺卻不一樣了,一則誰家沒事兒也不會備大量柴火,二則高門大戶食不厭精膾不厭細,所耗費柴火更是遠超平民百姓。
「如今賊人退卻不久,有復來之虞,豈可輕易開啟城門?不然賊人一旦回還,城中百姓豈有生還之理?」
「好吧,如此也好!」左光先無奈,點了點頭。
那甘學闊和左光先又死挺了兩日,便果然遭不住了。
等人甘學闊送走了諸多客人,他才忍不住說道:「撫軍您不知兵,若是真照他們這個辦法來,到時候全亂套了,還怎麼守城?」
這些人本就不事生產,一乾柴米油鹽醬醋茶皆從城外輸入。
「額……賊人已經圍城七八日,城裡米糧暫時還算夠用,只是這煮飯的柴火愈發少了。」
其實那粟米倒也有所短缺,只是餓死者多為貧苦百姓,倒也沒有掀起什麼風浪。
義軍撤退當晚,陝西總兵www.hetubook.com.com官左光先便命令士卒持露布,在城中四處誇耀戰功,以穩定人心。
奈何普通百姓士紳哪裡懂這個?他們只看到你左光先一敗再敗,無能至極。
「那這該怎麼辦?」左光先遲疑了半晌,問詢道。
第二天一早,左光先便偷偷派人打開西安西門安定門,讓城中士紳、大戶家僕出城樵採,又派遣了兩千士卒謹守城門,以防義軍偷襲。
所以,等義軍退走以後,兩人就想出來這個主意,喪事喜辦,諱敗為勝,糊弄城裡士紳百姓。
所以城門關閉六七日,很多人都快受不了了。
左光先哪裡肯放?連忙命令士卒禁閉城門,任憑其自生自滅!
結果這些家僕才出城不久,就被在城外遊盪的義軍斥候發現了,頓時一頓砍殺,嚇得眾家奴扭頭就跑,試圖返回西安城。
只是西安城畢竟是個大城,人口未必有百萬之數,恐怕六七十萬也是有的。
「我若不應了他們,沒了這些士紳大戶的支持,咱們這城還守得住不?」www.hetubook.com.com甘學闊冷笑道。
西安城中上到秦王朱誼漶,下到各個士紳豪門,紛紛上面求情道:「賊人在城外虎視眈眈,官兵禁閉城門,理所應當,我等都是贊同的。」
雖然他們想的挺好,當時城中要一片歡騰,只是才過了兩日,城中就出了亂子了。
「那這……」左光先也知曉自己麾下雖然有萬餘人馬,但是防守如此大城池,也不可能派遣士卒晝夜不歇的巡邏警戒。
世界上從來沒有隻叫馬兒跑,不叫馬兒吃草的道理。
到時候他們使些錢財,朝廷高舉輕放,這事兒也就糊弄過去了。
樵採的意思就是打柴,早不打晚不打,但等這時節打柴,你還敢說自己不是賊人的姦細?
在懂行的人看來,陝西總兵官左光先以新敗之軍,拒守義軍數月,雖無大功,亦無大過。
那陝西巡撫甘學闊也和左光先同病相憐,若是細細追究起來,日後也脫不了干係。
可是陝西總兵官左光先也沒有辦法。
「只是如今家裡全都是冷灶,實在是揭不開鍋了。我和-圖-書也不求您開啟城門,讓大夥出去打柴。」
「賊人圍城,西安城封閉四門為不得已,不然後果不堪設想!」陝西巡撫甘學闊聞言先定性道。
「原來幾文錢一擔,如今已經漲到二三十文一擔,好多百姓已經到了不得不生食米粥的境地……」
按理說非大捷,不可輕用。
甘學闊這廝說的比唱的都好聽,遂即兩人,一個苦口婆心勸說一番,一個尖刀利刃威脅著,好容易才壓下來這波動亂。
「那撫軍您還……」左光先遲疑道。
「若是其為賊所獲,算他們倒霉;如果果然打得柴來,算他們運氣好,我們只要謹守城池就成!」
「為今之計,只有再苦一苦百姓,捱上幾天,等到賊人退去,再作計較不遲!」
他在義軍連番進攻之下,一失潼關,二失華陰,三失華州,四失白鹿原,最後還被賀錦攻入西安城中。
這一日陝西巡撫甘學闊和總兵官左光先正在那裡琢磨餉銀、糧草,不意早有士卒跑來報告道:「將軍,不好了,城裡的百姓鬧將起來,要出城去!」
上一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