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卷 裂土建制
第二百六十章 「賊」

由於像你這樣的人太多了,朝廷終於頂不住了,開始崩潰了!
不知道何時,張順的看他們的眼神就變了。
「『整齊王』,你為什麼叫做『整齊王』?」張順不答反問。
他們是披著人皮的虎狼,而你不過是披著虎狼皮的人罷了。
你以為你變成了和他們一樣的虎狼,他們一定會接受你。
他們其實和你一樣,原本都有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。
然而,天災來了,你們全都破產了!
「胡說八道些什麼?我們想殺誰就殺誰,我連親人都沒有了,如何就『親者痛,仇者快』了?」有人聞言不服氣的反駁道。
奈何志氣不能當飯吃啊!
人常說:「老婆孩子熱炕頭」,沒有老婆孩子的人,誰還在乎有沒有熱炕頭啊?
「舜王!」李自成、羅汝才和其他幾個義軍頭領聞言不由老臉一紅,不敢吭聲了。
殺一是為罪,殺萬是為雄,屠得九百萬,是為雄中雄!
以前張順也很同情義軍的遭遇,但是他同時也很鄙視義軍的短視和殘暴。
你終於長舒了一口氣,如今你是天下第一人,再也沒有人敢動你了。
每當你以為自己再也榨不出油水的時候,他們還會笑嘻嘻的拿出來一張新的契約。
「可見大夥最開始都是有志氣之人,但是後來為什麼走上了殺人放火的邪路了呢?」
「胡……胡說八道,他們當然是我的兄和圖書弟!」開玩笑,若是連幾個兄弟幫襯都沒有了,自己早不知道死哪裡去了。
「可是……可是他這也太多了……」不知哪裡傳出了一聲如同蚊子哼哼一般的聲音。
「因為你們分不清誰是你們的敵人,誰是你們的朋友,胡亂殺人,反倒做了親者痛,仇者快的事情!」
牲畜、房屋、田產、妻女乃至自個身家性命!
「沒事兒,沒事兒,大家都懂!」「活曹操」聞言拉著張順的手道,「往日他們連個什麼樣的女人都娶不起,如今若是能娶得這種富貴家的女人,那可是十世修來的福分,哪個不捧著、呵護著?」
「那『闖塌天』?」
你生氣了,你憤怒了,你終於忍不住了,開始反抗了,你殺死了他。
「可……可是這秦王府可是我們陝西的……」有人底氣不足的反駁道。
「對對對,國之賊也,搶他娘的!」眾人又興奮了起來。
直到有一天,朝廷終於受不了了。
若僅僅是天災,你們未必不能扛過去,更可怕的是緊隨天災而來的人禍!
「好,有志氣!」張順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道,「我記得還有位兄弟喚作『剷平王』,欲剷除世間一切不平事兒!」
他們就如同蝗蟲一般,幾乎達到了所到之處,生機斷絕的境地。
你以為這是結束了嗎?
「啊?說出來您別笑。這天下太m.hetubook.com.com亂了,當時腦子一熱,就想把他整理物品一般,整理的整整齊齊,所以就取了這麼一個綽號!」
「活曹操」一席話真的說的張順目瞪口呆。
然而,一個兩個是這樣也就罷了,若是成千上萬,乃至數十萬數百萬都是這樣,那這些「妖魔」終究是從哪裡來的?
「難道這賊老天真的拋棄我們了嗎?」「整齊王」張胖子突然失聲痛哭道。
雖然他句句好似強詞奪理,然而句句卻是他們的真實心聲。
「闖將」李自成、「活曹操」羅汝才、「白袍將軍」薛仁貴、「闖塌天」劉國能一干人等亦臉色難看的厲害。
在他們擅長的領域,你又如何是他們的對手?
「好,這位兄弟說得對!」張順不由笑道,「那我問你這秦王府的地是從你家搶的,還是這秦王府的銀子是從你家偷的?或者是秦王府的丫頭是從你家奪去的?」
想著,想著,隨即張順自己笑了。
他們之中並非沒有智者,越想張順的話,越是不寒而慄!
直到臨死之前,你開始回憶起你的一生,你才發現自從天災爆發開始那一天,你早已經無路可走了,這究竟是為什麼?
舜王這些話說的真是太令人恐慌了,特別是前半段,幾乎是他們每個人的真實經歷一般,難道他們的後半生真的會像舜王說的那樣繼悲慘嗎?
你不知和圖書道誰是仇人,誰是朋友,只管殺殺殺!
這一次,你終於沒能躲過去。
「肅靜,肅靜!」張順不由橫向擺了擺手手,高聲喊道,「夫國之賊也,當為公事耳,豈可以私仇相加焉?」
「注意,注意,是婚配!」張順生怕他們理解錯了,不由又高聲大喊道,「是要立婚約的!」
好像這些人不是一個個的「賊寇」,而是一茬茬的韭菜一般。
而原本如狼似虎的諸義軍將士,突然間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勇氣一般,頃刻之間好像成了世界上最委屈的小孩。
張順站在那裡,不由長嘆了一口氣。
「哦?這麼說你身邊這些兄弟莫非都也是你的仇人不成?」張順反問道。
「好啦,好啦,我不是要責備誰!」張順擺了擺手道,「我的意思很清楚,男子漢大丈夫,有仇必報,理所當然的事情。」
不,沒有!
你也認同了他們的說辭,你自認為賊!
《忠義水滸傳》真是一本神書,它好像不是在寫明初,反倒像是在寫明末!
你走上了最後一條救贖之路:殺人放火受詔安!
張順聞言點了點頭道:「沒錯,這偌大個秦王府,一不事生產,二不能治理百姓,三不能抵禦外敵,於國家何功也,竟享此富貴?此乃國之賊也!」
「舜王,求求你救救我們吧!」張胖子這一哭不要緊,其他人頓時也失聲慟哭了起來。
他們之間雖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然叫「合營」,其實很多時候都是走投無路之下,不得已避難而已。
「為什麼?」眾人心裏一驚,紛紛你看著我,我看著你。
「好!好!」眾人一聽還是有女人可以分,頓時又興奮了起了。
哎,不是,分田地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們怎麼都忘了?
你只好再度造反,繼續殺殺殺!
好,這就好,只要你們肯承認和他們沒有私仇,這就好辦了!
既然如此,就讓我來點撥他們吧!
「看到沒有?一個好漢三個幫,一個籬笆三個樁!要想成就一番事業也好,要想報仇雪恨也罷,必須廣交朋友,多條朋友多條路!」張順不由順著話繼續說道。
突然蠻族入關了,原本跪在你腳下的虎狼又撕去了身上的人皮,和蠻族一起紛紛向你撕咬過來。
你是賊,殺人的賊,劫掠的賊,建銀的賊!
眾人聽力這話都有點不自在,當初誰不是有志氣之人呢?
等到他們「發了」老婆,生幾個娃娃,到時候一大家子要養活,由不得他們不惦記著這些田產和賞賜。
「就不說咱們義軍在山西、河南、山東、湖廣以及四川等地的名聲了,就說本王幫助了大家多少回,大夥又是如何對待我的呢?」
結果,你又錯了!
然而,他從來沒有走進過他們的內心,同樣沒有仔細了解過他們的遭遇。
結果你錯了。
其實張順前世作為現代人,hetubook.com.com不主張把人當私有物品一般進行分配。
窮苦固然可怕,流浪固然可怕,死亡固然可怕,但是他們都能頂得住,令一人完全頂不住的是沒有希望。
「我?我這沒有什麼好說的,老天爺不公,我寧願一口氣把他闖塌了,強似現在這般!」「闖塌天」口氣不屑地說道。
有的是工匠、有的是衛所兵,有的是小吏、有的是手藝人,還有一些是普普通通的農民。
面前的這些人,一個個都是「好漢」子,全都是擱後世槍斃一百遍都不嫌多之人。
「其中罪大惡極者,當以律治之。其奴僕一發放還回家;其女子未曾婚配者,嫁與有功之士;其銀兩、貴重之貨,收歸公有,以作軍餉和賞賜之用;其田產宅院皆收歸共有,按照需要,分配給有功將士,不知諸位以為如何?」
這些漢子真是既可憐又可恨,懵懵懂懂,但為他人做嫁衣裳!
往日的虎狼又跪在你腳下,口呼萬歲!
當一群人拿捏住你全家老小「吃」這個把柄以後,那真是讓你怎麼著,你就得怎麼著!
奈何若不是他進行干預,這些女人卻只能是消耗品,欲為私有物品而不可得。
「但是萬萬不能打著報仇的名義,行人間至惡!你們說一說,那山西、河南、山東、湖廣和四川之人如何得罪你們了,以致於遭受你們荼毒?」
這些人如同饕餮一般由外到內,一口口吞噬了你所擁有的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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