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意王錦衣尋了過來,彙報道:「舜王原來卻在這裏,讓我一頓好找!」
「說!」祝萬齡冷冷道。
「哦?這治沙之說,倒也稀奇!」祝萬齡也是聰慧之輩,但聽聞「固民」之語,心裏倒有幾分猜度。
「那你就去奪別人的田?」祝萬齡聞言不由眉頭一皺,心道:難道這廝是「智足以拒諫,言足以飾非」之徒?
不多時,幾人出了關中書院大門,王奇瑛這才忍不住問道:「我一直等著你捏皮囊呢,怎麼這一次就不表演了?」
「治沙之策在草木,而治民之策在田宅。」張順不由笑道,「家有妻兒老小,外有五畝之田,日出而作,日落而歸,雖張角、黃巢而不能使之反!」
「允執堂!」祝萬齡抬頭看了看堂內的牌匾,不由苦笑道,「欺人欺己難欺心!」
「待明日我見過呂豫石以後,再作計較不遲!」
祝萬齡氣急了,若非看到左右明晃晃的刀槍,幾乎想要動手打人。
「王兄,宋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
弟,朱老弟以及席老弟!大家都是秦人,也當知秦地興衰之策!」
眼前看似嘻嘻哈哈的年輕人,簡直是一隻「笑面虎」,突然露出了猙獰的獠牙。
「好了,好了,不賣關子,行不行?」張順哭笑不得道,「沙漠之中,只因群沙無根,隨風而起。」
「這……這真的沒問題嗎?」正當張順剛剛離開以後,允執堂頓時也湧出來三五個人,把那祝萬齡團團圍住。
「不就是一個搶人田地的賊寇嗎?有什麼值得先生如此慎重!」那「朱老弟」聞言不由憤憤不平道。
「先前卻是小瞧了他,不意竟是如此英雄!」
「這……你高估他了吧?」那白髮蒼蒼的「王兄」不由遲疑著問道。
「先生這是何意?」張順不由愕然道,「先生剛剛讓我踐行仁義,不嗜殺人,怎生我剛學些皮毛,卻要惱我?」
「與其等他們來奪來殺,不如讓我來奪來殺!
和-圖-書」
「你這哪裡是學點皮毛?你這是都學會扒皮抽筋了!」祝萬齡不由冷笑道,「我勸你不由殺人,你反倒要一殺到底!」
「世上先有張角、黃巢,而後有漢高、唐宗。今張角、黃巢已生,而漢高、唐宗何在?」
「地啊,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率土之濱,莫非王臣!」祝萬齡感慨了一句道,「你看他佔據陝西以來,先奪土地,次尋賢才,皆帝王之道也!」
「『闖將』李自成今天派人送來一儒生,聲稱乃是大才,特進獻于舜王!」
「行,我們唯你馬首是瞻!」「王兄」「宋弟」「朱老弟」及「席老弟」聞言不由皆拱手道。
「張角、黃巢吾自為之!漢高、唐宗吾自為之!功罪一體,吾自擔之,又有何不可!」
「老先生休要動怒,且聽我一言!」張順連忙道,「若是說得明白,咱們再作詳談;若是說不明白,我扭頭就走,絕不停留,你看成不成?」
張順一席話頓時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把祝萬齡震得頭暈目眩,半晌他才抓住了重點。
祝萬齡施了一禮道:「家師在時,非常推崇呂先生的洛學。惜乎家師去世以後,不曾有暇前去拜訪!」
明白了!
且不說關中書院諸人如何商議,且說張順離開書院以後,原本帶著王奇瑛玩耍一番再回秦王府。
「那秦王打算做到什麼程度而止呢?」沉默了半晌,祝萬齡不由問道。
不過如今張順正是求賢若渴之時,哪裡顧得了許多,不由連忙帶著王奇瑛、悟空等人返回秦王府,去見一見那「大才」。
「秦地地狹民悍,自古乃王者之地!王者得之足以取天下,庸者得之,亦足以割據一方。」
「你走,你給我走!」祝萬齡被張順幾句話頓時氣的臉色鐵青,顧不得張順身邊侍衛身披鐵甲手持利刃,便推著張順往外走。
「朱老弟,你的心情我能理解,可是千萬別被仇恨蒙蔽了雙眼!」祝萬齡不由勸慰道。
「目前只打算動一動和圖書前朝的衛所、宗室及罪臣的田產!」張順不由緩緩道。
「不必了!」張順冷笑一聲,扭頭看了看關中書院的牌匾道,「我倒要看看這關學到底是關門之學,還是關中之學!」
「好說,好說!」張順只把袖子一甩道,「明日呂公自會恭迎幾位的大駕光臨!」
「如今秦王果然有曹操、宇文泰之風,不可不察也!」
「好了,你走,你走!」祝萬齡伸手推了過來。
罪臣?
「故而能毀滅植被,埋沒城池,與今日流民何其相似哉?」
秦地武德充沛,奈何文風實在不堪。
「告辭,不送!」
奪田授民?
唯有祝萬齡一人堪堪比得上呂維祺,卻還比人家矮了一輩,難免有底氣不足之嫌。
「我真是豬油蒙了心,剛才還相信你是好人來者!」
「如今剛巧呂先生至陝,明日我便備下禮物,前去拜訪!」
「莫非這些屯田自己有腿會跑不成?」
「沙無根則飛,民無根則為賊矣!」張順不由快刀斬亂麻下定論道,「故治https://m•hetubook.com•com
沙之策,務在固沙;治民之策,務在固民,君以為然否?」
「他們的田是怎麼來的,難道先生心裏不比我有數嗎?」張順聞言冷笑道,「大明開國之初,田畝皆有定數,如今這些田畝又如何到了這些人手中?」
「哦?」看張順不像是胡攪蠻纏之輩,祝萬齡留出來些許耐心。
「允執厥中?我倒要看看你們屁股要坐哪裡來允執厥中!」
祝萬齡作為秦地博學鴻儒,當然知道當年秦漢軍功授田制、西魏宇文泰府兵制和明太祖朱元璋的衛所制。
他很懂!
「呂豫石果然眼光過人,遠勝我千倍矣!」
「不知先生生於秦地,可望見過沙漠乎?」張順不由反問道。
「口無果脯之食,身無蔽體之衣,父兄枕藉,易子而食,雖漢高唐宗而不能治,君以為否?」
「你走,你給我走,我再也不要見到你。」
張順聞言差一點一口氣沒提上來,「什麼進獻于舜王」,特么你送來一個美人叫「進獻」還說得過去,送來一個儒生還叫「進獻」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