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卷 赳赳老秦
第一百章 經略之策

「這……」那御史錢守廉為了監察各處官吏,經常走南闖北,也算得上見多識廣之輩。
但是其獨特的地理位置,對另外三鎮仍然具有很大的影響力,所以張順還是把他放在最放心的人手裡,才真正放心。
「著陳長梃先行出發,待魏從義火銃騎兵編練完畢以後,也調去支援。」
官收官運官售的「官法」敗壞以後,剛巧名臣楊一清任三邊總督,又嘗試採取「招商中茶」法。
陳長梃是個出身於鏢師的江湖人物,除了打打殺殺以外,最重交際手段。
幕僚長洪承疇和秦王府長吏呂維祺兩人何其精明,自知這事兒張順盤算已久,哪裡能有什麼看法?
然而茶商和番人的交易,自然也不需要掮客從中再扒一層,結果什麼東祁、東李和魯氏等「名門望族」都「失業」了。
茶馬司停了,沒有人緝查私茶,聊勝於無的茶馬互市也沒了,一切看起來非常美好。
私信的內容正如和張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順、洪承疇、呂維祺、錢守廉一干人猜測那般,這幾處土司造反,還真是與茶馬互市有關。
眾人一聽張順不再堅持西征,不由一喜,連忙紛紛舉薦道:「除舜王以外,舍鎮西將軍其誰也?」
別看如今張順麾下人才濟濟,實際深受其信任者,不過寥寥數人而已。
無巧不成書,西面的甘鎮和東面的韓城出現的問題出奇一致,都是因為經濟問題。
茶法,茶法,沒茶怎會有茶法?
究其根本原因,是牧民生存環境惡劣,無論是人口還是牲畜都孳生緩慢,比不上內地的發展速度。
要是外行人聽起來這話,定然莫名其妙。
「哈哈,錢先生不必多慮了!」張順聞言笑道,「我麾下有一人,換作李金谷,因為以前擔任過百戶之職,你喚他李百戶便是。」
「無論是漢中茶源,還是涇陽作坊,都能一一為你搭橋牽https://m.hetubook.com.com線,你只管儘力去做便是。」
「上馬一匹與茶一百二十斤,中馬七十斤,駒馬五十斤。」
所以,等到「完成任務」的陳金斗過來,張順不但賜他田宅,還私下裡宴請了多次,以示與別人不同。
原來這時候一匹上馬價格大概在十兩銀子左右,若是以茶換馬,大致在六十七斤左右。
等到陝西三邊四鎮被義軍錘爆以後,他們才赫然發現,原來離了大明他們什麼都不是。
「只是茶源之事,臣少不得往漢中、四川走一遭,以為茶法之始。」
這些內外勾結之人,在西寧為東祁、東李兩家土司,在庄浪則為魯氏土司。
正好甘肅鎮地處陝西西北角,北接河套、松山,西臨西域,南連烏斯藏,番人眾多。
其實在正常彙報公文之後,甘肅巡撫張應辰另外給張順附了一封私信。
「爭取用兩到三年時間,務必把甘肅鎮給我穩固了!」
如今固原鎮因為數和_圖_書次抽調人馬和義軍作戰,兵員損失嚴重,兵額嚴重不足。
「諸位以為何人能代替本王,主持此事?」
其根本原因就是大明對茶葉的壟斷,造成了茶價的虛高,這也是後期茶葉走私貿易猖獗的根本原因之一。
隨後,隨著時間的推移,馬價愈高,茶價愈賤。
而這些正好需要一個有威望、有地位、有手段的人前去。
想到此處,張順點了點頭道:「甘肅鎮僅有葛麟一營人馬及賀錦兩千騎兵,確實有人手不足之虞。」
張順聞言也不由笑了,鎮西將軍便是自家義兄陳長梃。
而這數人之中必然包含張順未發跡之初,便主動投靠的陳金斗等人。
原來大明開國之初,北方殘破,百業凋敝,是以茶貴馬賤。
「以致先生知不能言,言不能行。既然如此,何不替我主持茶法,也算得上物盡其用,人盡其才!」
其法即為招商運茶,每一千斤茶,運至茶馬司,給銀五十兩。
而這種走私貿易,都是以大宗和_圖_書商品以物易物為主,若是沒有人內外勾結,斷然不成。
「如今榆林、寧夏俱安,固原鎮壓力倒小了許多!」
隨著四川、湖廣等地穩定下來,大量茶葉被生產了出來,而番地牧民消費市場並沒有顯著擴大,馬匹的畜養也沒有大量增多,所以導致茶賤馬貴,朝廷「官法」得不償失。
任何政治問題的根源都是經濟問題,同樣無法解決的經濟問題,十有八九也是政治問題。
「這樣吧,著陳金斗前去固原擔任軍師,暫且主持固原日常事務。」
等到洪武二十二年,一向「摳門」的朱元璋都不得不下令:「詔茶馬司仍舊,准其定價。」
「凡上馬每匹給茶四十斤,中馬三十斤,下馬二十斤。」
商人有利可圖還能說朝廷定價合理,那麼朝廷作為出銀子一方,又如何有利可圖呢?
「看來經略青甘,需得文武相濟才是正道!」張順看完書信,不由感慨道。
若是以銀計價,實際上六十七斤茶葉才合三兩三錢hetubook.com.com五分,不過是銀子購價的三分之一左右。
若是長此以往,政治上少了朝廷庇護,經濟上少了「外快」,這些土司很快就會衰敗下來,所以這才有了趁著還有實力的時候奮力一搏之事。
他們一邊背靠大明朝廷,一邊挖大明朝廷的根基,從中攫取了大量的利益。同時,他們也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過高的估計。
其中茶錢二十五兩,加工和運費二十五兩,商人有利可圖,而朝廷亦有利可圖。
等到眾人商定完章程以後,張順這才笑著對錢守廉道:「錢先生,如今義軍草創,多有不足之處,卻非一時半刻所能解決。」
原來這一次李際遇帶領王升、張鼎和申靖邦趕到西安的時候,被張順派遣監視李際遇的陳金斗也返回到西安。
他聞言猶豫了一下道:「既然如此,那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!」
別看他們手底下有幾千戶土民、番民,義軍也並沒有對他們下手。
需要恩威並用,才能穩固形勢,使義軍騰出手來全力東向爭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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