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意那李述孔把手掌一抬,制止了劉讓,反倒開口答應道:「好,就姑且依這位壯士所言。」
他們忙時為民,閑時為賊,有根腳在此,最難以剿滅。
「寨主!」不意李述孔剛一開口,那劉讓不由急了起來。
「好說,好說!」「大國師」宋獻策聞言哈哈一笑,遂從懷著掏出兩份文書,抽出其中一份遞給李述孔道。
眼見這廝氣勢壓過了自己,李述孔一時間也不由作了難。
原來這人便是李述孔的好友劉讓,當初星夜前往歸化城,招徠五百精騎,攻破靜樂縣城救出李述孔之人。
那任亮被稱作「葫蘆王」,其實就是因為佔據了「東西兩葫蘆」的緣故。
「閣下坐享其成,而我家寨主又不能決出勝負,豈不左右吃虧,白白忙活?」
他能養起來兩千騎,已經是本地供養的極限了。
俺老孫乃是齊天大聖,什麼阿貓阿狗也敢上前呲牙咧嘴?
「只是讓我李述孔一人服氣易,讓我麾下兩千弟兄服氣難。」
然後,他又從身上撕下了一片布片包裹了鉛彈,用通條送了下去。
李述孔這才端起了火銃,閉上一隻眼,三點一線瞄準了黑暗中的火星。
「一封www.hetubook.com.com為總兵之職,一份為副總兵之職。」
「不過李寨主若是有興緻,洒家不妨陪你耍耍。」
正當此時,不意悟空突然上前一步,笑道:「若說開弓放銃,俺老孫卻是不成。」
「你這……」李述孔見悟空自曝其短,不由莫名其妙,不知他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葯。
想到這裏,李述孔挑選了一支長鳥銃,熟練的往銃膛內倒入了火藥。
「且聽我說完!」李述孔制止了劉讓的質疑聲,繼續扭頭向宋獻策道。
眼見李述孔猶豫起來,有一人連忙站了出來,搖頭晃腦道:「不妥,不妥,此法卻是不妥。」
勝負無所謂,只要能證明這廝是一條好漢,那就是賠了自個身家性命,這輩子也是值了。
等到李述孔慢慢的完成了這些動作,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。
話說李述孔提出要比試火銃,宋獻策一時間果然束手無策。
遠的姑且不提,近的就有岢嵐高加計、交城王剛、賀草地、劉浩然、豹五一干人等。
原來李述孔精於鳥銃,夜擊火炭,自度也有九成把握,中炭而不傷人。
所以,最終就形成了周洪山和三座崖www•hetubook.com•com兩股誰也吃不掉誰的勢力。
劉讓聞言不由大怒,正待要上前譏諷他幾句。
「你又是哪個?」悟空聞言乜斜了一眼,十分不屑道。
「只許放銃,不須放屁!」悟空不耐煩的聲音遙遙傳了過來。
其中東葫蘆川地勢險要,任亮便在川中三座崖設立營寨。
「如今我卻是算服了,情願追隨……」
「哎呀你這廝不講武德!」宋獻策聽得銃聲,不由心中一緊,只是他還未來得及問候一聲,卻聽到悟空大呼小叫的聲音。
他不由讚歎道:「李寨主好銃術!」
想到此處,悟空不由笑道:「你這廝雖然沒大沒小,不過這番話倒有幾分道理。」
如今的舜王,雖然又讓他看到了這種希望。
到時候向舜王賠禮道歉事兒小,恐怕壞了名頭,日後遭人恥笑事兒大。
「如今夜色已深,伸手不見五指。我可以持此柴火,有請李寨主射其紅炭,不知如何?」
「我家寨主若是射中了無甚可喜之處,若是射偏了卻擔了莫大的干係。」
不多時,只見這廝跑了過來,把手中柴火遞給了李述孔,笑道:「這一次算你打准了,如今卻是輪到俺老孫了!https://m.hetubook.com.com
」
而條件較好的西葫蘆川,則是任亮麾下一個嘍啰耕作所在。
「至於舜王那邊,李寨主……不,現在應該稱李總兵了,一見便知。」
「在下劉讓,乃是周洪寨二寨主是也!」那人心裏頗為惱怒,不過面上卻傲然道。
「天下英雄何其多耶,然樂為之效死者,唯舜王一人而已。」
悟空這廝卻是思忖道:「俺老孫雖是不善火器,但是不能墮了師傅的名頭,且看我擠兌他兩句。」
「有功賞,有過罰,允厥執中,不曾有所偏廢,此乃天生帝王耳!」
這種行為在後世一般叫作「虎」,或者「憨」、「亡命之徒」,然而在這個時代的賊寇眼中,卻是一等一的好漢行徑。
「好!」早有人都忍不住喝彩起來,開口贊道,「好漢子,真是潑天的膽子!」
妮瑪,劉讓、李述孔聞言不由心中暗罵悟空卑鄙無恥。
原來李述孔身為一寨之主,其實並不在乎這點輸贏小節,反倒另有一番計較。
「如今李寨主既然在任寨主之先,自然當得這份總兵的告身。」
結果不等他們風光許久,早被官兵砍了,充作軍功。
然而就這幾伙人,還「卷」的不行。
「不hetubook•com•com如這般:先由老孫持柴,由李寨主試射;然後再由李寨主持柴,由俺老孫試射。」
「卻不及美猴王好膽識遠矣!」不曾想那李述孔卻搖了搖頭,笑道。
再慢慢的倒入些許引葯,接過劉讓手中已經點燃的火繩,仔細的夾在了龍頭上。
悟空一邊笑著,一邊走到了篝火旁,伸手抽出了一根柴火,然後把在地上焗滅了火苗,獨留些紅炭在上面。
眾人聞言一愣,頓時為悟空的膽氣所折服。
先前陝西義軍東渡黃河而來,一度讓他看到了某種希望。然而,沒想到這種希望很快就破滅了。
深夜持炭,射手只見火星不見人影。若是稍有差池,恐怕就要命喪當場。
「不過,放銃我不行,持靶你不行!」悟空笑道。
「砰!」悟空話音剛落,李述孔果斷的放了一銃。
然而,他再也不想讓自己再度失望,所以才要故意刁難一番。
他雖然自認自己鳥銃百發百中,但是人有失手,馬有失蹄,萬一自個失手將他打死。
「射中者勝,射偏者敗。若是平手,繼續射擊便是,直到一方射偏或者一方不敢持柴者乃止,不知兩位意下如何?」
「李某麾下人馬雖少,若舜王不能得士卒之心,恐怕無https://www.hetubook•com•com人能為之死戰,還請國師轉告殿下!」
交山境內的賊寇被人砍了一茬又一茬,如今也只剩他和任亮,以及王堇英、郭彥、王全、巴山虎幾個人罷了。
如此以來,如果說悟空持柴風險只有一成的話,那麼輪到李述孔持柴,風險則驟然增至五成,這哪裡還有公平可言?
然而相對於「小富即安」,甘願一輩子做賊的任亮而言,頗讀了幾本書的李述孔,總想有一番作為。
宋獻策上前仔細一看,只見柴火燒紅處卻是少了一塊,想必定是李述孔的手筆。
「請壯士後退五十步,由本寨主先手放銃。」
「大和尚,我就要放銃了,你準備好了沒有?」李述孔突然開口問道。
「老道士來交山之前,曾向舜王討得兩份空白告身。」
交山境內,地貧民乏,本就養活不了多少人,更不用說他們這些脫產的「賊寇」了。
自古交城多寇,自他起兵以來,旋起旋滅者不知凡幾。
宋獻策生怕悟空再出言不遜,連忙上前客套了兩句。
然而悟空卻于鳥銃一道一竅不通,若是讓他持銃射擊,讓李述孔持柴立靶,那真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!
像任亮、王堇英、郭彥、王全及巴山虎一干人等,更是半民半寇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