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卷 赳赳老秦
第二百九十三章 圍

好巧不巧,右帥左光先進展較快,如今已經完全攻克了岢嵐州以外的州縣,只差臨門一腳。
你道為何?
「明天一早,不得少於五千條,不然軍法行事!」
這前不著村,后不著店,既無棉花布匹,又無針線裁縫,如何製作出這許多棉被來?
但是他卻是性子暴躁之人,不耐瑣務。
「對了,如今軍糧也不多了,安排士卒再趁機『打點糧草』,以免軍食不足。」阿濟格又囑咐了一句,這才如釋重負道。
雖然如今形勢大變,李自成也繞道岢嵐、靜樂而來。但是如果這個時候再轉道忻州,雖未攻克三關,其實也算是變相完成了隔絕山西鎮與宣大兩鎮的任務。
「如此,正合揚長避短,抵近與『順賊』肉搏!」
「果真如此,殿下霸業可成,王業可期,天下再無敵手矣!」
「我等援之,不過錦上添花耳,不但算不得大功,李帥反倒有違逆軍令之嫌。」
「對,棉被!」揚古利冷笑道,「綿甲雖好,見水以後,一則沉重,二則難脫,故而弊大於利。」
「殿下!」那高啟潛草草看了李自成送來的書信,不由大吃一驚,興奮道。
「行了,且散了吧。都安排好斥候、巡邏,以免為『順賊』所趁,明日再作計較。」
「既然如此,m.hetubook.com.com李帥何不翻過沙婆嶺,直取忻州,堵上石嶺關,徹底斷絕後金退路?」
那李自成哪裡知道這老道士道貌岸然,正在誹謗自個?
「說!」阿濟格聽到這話,頓時覺醒了一大半,不由抑制著怒火,翻身坐起來喝了一聲。
是非成敗,且看今朝。
「惜乎太過沉重,士卒實在是負荷不起!」揚古利剛剛說了半,阿巴泰便不樂意的接話道。
「棉被則不然,棉被濕了以後雖然沉重,沖陣可披,接戰則拋,完全不影響我軍作戰。」
阿濟格覺得剛剛迷糊了一會兒,卻聽到有人大呼小叫不止,不由翻身怒罵道:「直娘賊,哪個在此作死!」
李自成深感自己報答舜王恩典,表達忠心的時刻到了,這才留右帥左光先帶領主力繼續攻打岌岌可危的偏頭關,自己卻收羅騾馬牲畜代步,先去救駕。
「好,好,好!」李自成聞言喜不自勝,遂一邊下令讓左光先派遣兒子左緒領一營人馬駐守靜樂,一邊派遣信使通報與張順。
李自成聞言一愣,不由連聲稱妙。
如今疾行了三四天,屁股都快顛成了八瓣,大腿也磨皮了,兩腿之間也有些隱隱作痛。
結果由於傅青竹的離間之計,導致上下相疑,再加上www•hetubook.com•com岢嵐道兵備副使盧友竹死守偏關鎮,急切之間竟不能下,遂耽誤了計劃的執行。
莫要看他今年才三十齣頭,正是年輕力壯之時。
不過,世異則事異,如今宣大山西三鎮不足為懼,后金軍卻咄咄逼人。
「棉被?」眾人聞言一愣,隨即不由大喜。
那李自成乾脆厚著臉皮,繞道岢嵐,走嵐縣,直撲靜樂。
戰則怕被義軍抄了營壘、輜重,退則怕義軍乘勝追擊,引發全軍潰敗。
外面的戰鬥還在繼續,然而事情的發展正如張順所料那般,隨著后金援軍揚古利部擊退楊承祖部以後,義軍右翼申靖邦部便處於動搖的狀態。
他聞言不由解釋道:「舜王殿下危在旦夕,我們能早到一分,殿下就早安全一分,早到一刻,殿下就早安全一刻。」
張順聞言自矜一笑,卻笑而不答,反倒目光望向了遠方。
「駕,駕,駕!」「闖將」李自成冷著一張老臉,拚命的拍打著戰馬向前疾行。
而就這半日功夫,卻讓張順早早得到了李自成當晚就會截斷後金軍後路的情報。
李自成大軍一至,如何抵擋得住,連忙乾淨利落樹旗而降。
「讓他說!」阿濟格皺了皺眉頭,他也是束手無策了,只能企求揚古利有破解之法。
「什m.hetubook.com.com麼!」阿濟格聞言不由心裏一個咯噔,頓時酒醒了一大半。
故而他信心十足,將此情報分享給了高啟潛。
沒有吃,沒有喝,那就去搶。
「哎呦,李帥能歇會兒不?我這把老骨頭都快要散架了!」宋獻策伏在馬背上,不由苦苦支持著道。
宋獻策不由腹謗道:「難怪那邢氏跟舜王跑了,感情你是這般拚命騎馬,以至於騎廢了啊!」
「是……奴才……奴才剛剛接到咱們旗奴才來報,在……在石嶺關附近發現敵……敵軍,特意返回來彙報。」
卻說阿濟格、阿巴泰、揚古利和完顏葉臣一干人等退回營中,安排完畢警戒之事,這才議道:「『順賊』兵不甚強,奈何歪招頻出,使我難以招架,為之奈何?」
那靜樂境內本就有李際遇、任亮兩員大盜橫行,知縣無兵無將,只得龜縮在城中。
成功第一次距離自己這麼近,也第一次距離自己這麼遠。
「傳『饒余貝勒』、額駙還有鑲紅旗都統過來,立刻陞堂議事。」
他自個則親率麾下三營人馬,翻山越嶺直取忻州和石嶺關去了。
他雖然也會學了騎馬,奈何騎術不如人,身體也不如人。
靜樂距離忻州與太原腳程幾乎相差無幾,只不過前者需要翻山越嶺,而後者則可用沿著嵐河hetubook.com.com、汾河河谷而行。
他不由故意扭過頭去,不看那阿巴泰,繼續道:「既然綿甲不成,那何不換作棉被?」
不意宋獻策卻笑道:「舜王遭遇強敵,猶不為所動,自然遊刃有餘。」
「王……王爺,緊……緊急軍情!」
看似不用上陣殺敵,其實卻比上陣殺敵還要勞累三分。
好容易捱到天黑,各自鳴金收兵回營歇息去了。
當然,后金軍也不好受。
高啟潛想到的,他已經想到了。
今日指揮作戰,勾心鬥角。
且不說,眾人如何計較,且說那阿濟格好容易安排完軍務,早已經疲憊不堪。
他早累的筋疲力盡,草草吃了幾口飯,喝了半壇烈酒,藉著酒勁兒這才沉沉睡去。
本來按照義軍原本計劃,本該由李自成帶領北路軍主力攻克偏關、寧武和雁門,然後合圍太原的宣大主力。
沒人提,也沒人問。
原來按照義軍原本計劃,李自成的任務就是奪取三關,隔絕山西鎮與宣大兩鎮,以便義軍殲滅朱燮元部。
高啟潛沒想到的,他也想到了。
這一次出兵其實也是這樣,后金攜帶的輜重也只堪堪抵得十余日功夫而已,其間缺額也照例如此處理。
當張大受的騎兵出現在後金營壘附近,孫傳庭部出現在後金軍右翼的時候,「多羅英武郡王」阿濟格和「https://m•hetubook•com.com饒余貝勒」阿巴泰也心神不寧、舉止不定。
揚古利早聽聞義軍「水火相濟」之法,如同見眾人胃之如虎,不由開導道:「此事說難也難,說易也易,我倒有個不是辦法的辦法,說給大家參詳。」
麻桿打狼兩頭怕,雙方都沒有十足把握,實在不敢把全軍壓上,賭個輸贏。
只是山西三關偏頭、寧武和雁門,連第一個偏頭都沒攻破,北路軍自然也不能按照原計劃行事。
「我聽聞綿甲浸透以後,果然刀槍不入,就連『順賊』火炮造成的殺傷,也減了三五層……」
李自成既得靜樂,本欲大軍東出天門關與張順主力匯作一處。
揚古利自知這番話打了「饒余貝勒」阿巴泰的臉面,只是如今形勢危急,也顧不了許多了。
「好,好,好辦法!」阿濟格聞言不由拍案叫絕,連忙下令道,「傳令下去,命令鑲白旗十個牛錄前去『製作』棉被。」
故而李自成的大軍和他的信使,兩者之間抵達目的地的時間,會相差出半日到一日功夫。
原來上次李自成心生異心,自覺對不起舜王,故而這一次在得到「清軍南下」的消息以後,早把大隊人馬託付給「仇人」左光先,自顧帶領標營及張胖子、李過三營人馬,倍道兼行前去救駕。
因為自后金立國以來,向來如此。
製作?怎麼製作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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