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義軍只和后金交手一次,就讓對方損失慘重,以至於不得不拿出自家的首級來賄賂,實在是讓人驚訝不已。
這兩人一個是地方大員,一個是中樞翰林,自然私下裡也少不了來往。
「昔日班定遠出使鄯善,不意匈奴使者亦至,鄯善王猶豫不決。班定遠遂連夜襲殺匈奴使者,絕其後路,鄯善王無可奈何,只得歸附朝廷。」
「只要等我們緩過來這口氣,天下未必不能安……」
「哪能啊?這后金只派遣一個使者並幾個挑夫奴僕,早被我們殺散了。」楊國柱不由笑道。
東虜兵已經這麼強了,那麼大破東虜兵的西寇究竟有多強!
他們正是聽到動靜以後,急急忙忙趕來的左柱國朱燮元和宣大總督張鳳翼兩人。
他們這個時代並不懂什麼叫民族主義,但是樸素的善惡觀,讓他們對經常過來劫掠殺戮的后金一方沒有多少好感。
也難怪王清之驚訝不已,戰陣之上,獲首級最難,就連大明所謂的寧遠大捷,也不過斬獲后金首級二百六十九顆而已。
其實如今形勢,雖然明軍連戰連敗,依舊坐擁天下大半,實力仍不容小覷。
誰都沒想到,這兩人早就勾結在一起了。
「那……那撫軍的意思是?」王清之可不會認為他肯善罷甘休。和-圖-書
「還取袍澤首級,以為賄賂。三百級!這一次東虜究竟遭受多大損傷?」
雖然說明代督師、總督和巡撫,有上下之分,無品階之別,但是上貴下賤,卻是早已經深入百姓骨髓,葉廷桂根本無法改變這個認知。
「人生七十古來稀!」朱燮元聞言不由苦笑一聲道,「老夫萬幸能活到這般歲數,豈有再侍二主之理?」
「這是樣品?」
「撫軍,怎麼樣?」王清之一臉熱切地看著大同巡撫葉廷桂道。
那楊國柱受此影響,無論個人感情還是理智判斷,明顯更傾向於義軍一方。
王清之聞言不由怒道:「事到臨頭,不曾想你卻婆婆媽媽。」
那王清之連忙跳將過去,一刀攮了過去。
「清之明白,撫軍且等我消息!」那葉廷桂生怕王清之聽不明白其中門道,還故意將這個故事完整的敘述了一遍,那王清之如何還不明白?
「不成了!」葉廷桂搖了搖頭道,「那朱燮元一味愚昧死忠,竟然妄想坐山觀虎鬥,真是可笑至極!」
「怎麼回事,人都跑了?」王清之看了看這空空蕩蕩的營帳,不由遍體生寒道。
而葉廷桂也正好有些不太方便出面的事情,需要自己人打點,如此一來二去,兩人便形成了奇妙的共生和-圖-書
關係。
「然而,他們等了一年又一年,等到了妻兒離散,等到了白髮蒼蒼,還是沒等到朝廷的任何改善。」
「怎麼辦,要不要做了他?」王清之五指併攏成刀狀,做了一個下切的動作道。
「清之,你看這!」就在王清之剛剛看完書信,楊國柱一把打開了那箱子,不由訝然道。
「啊?吼吼吼~」眾士卒聞言一愣,不由歡呼雀躍起來。
王清之聞言仔細一看,出來幾本書籍和散碎銀兩以外,竟然還有打開的書信一封,箱子一口。
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,當千古難逢的封王誘惑擺在面前的時候,你叫他如何不心動?
「清之,你看!」就在王清之愣神之際,早有士卒收羅了使者攜帶之物。
朱燮元聞言沉默了半晌,不由開口問道:「為什麼?為什麼你們就不能等一等呢?」
「開什麼玩笑?和氣生財,和氣生財!」葉廷桂聞言頓時嚇了一跳,不由連忙拒絕了王清之的提議。
按理說葉廷桂如今官居正三品副都御史,執掌一鎮兵馬,算得上功成名就,原不須更進一步。
「朱柱國!」張鳳翼聞言不由苦笑一聲,竟也搖了搖頭道。
「什麼人敢在營中作亂,快給我出來!」就在王清之、楊國柱兩人興奮不已之時,不料剛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才的動靜已經驚動了營中巡邏的士卒,早里三層外三層的將他們圍了起來。
所以後來王清之惹出來事兒以後,無處安身,便只能往山西、大同等地躲避,託庇于彼。
那王清之拿出書信一看,只見上面寫著:「……閣下若倒戈卸甲,以禮來降,許以德順王之位。若能謹守中立,使我出入,許以首級三百顆,白銀五千兩,牲畜女子兩千口……」
「當今形勢,非金即順,頃刻間便決生死。到時候天下大壞,廷石以為能獨善其身否?」
王清之和楊國柱不由相視一眼,心中歡呼雀躍道:「這把賭對了,這一回要發達了!」
那楊國柱高舉著「后金使者」的首級,大聲道:「依左柱國軍令,本將親自誅殺『后金使者』,以示明金兩國血海深仇、不共戴天之情!」
這葉廷桂本是大同巡撫,在他頭上還有左督師朱燮元和宣大總督張鳳翼兩人。
那王清之聞言低頭一看,頓時也嚇了一跳。
「好傢夥,這個東虜不但拿出位親王進行封賞!」他不由感慨道。
「他們等到太久了!」張鳳翼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道。
「他們可以等一天,等一個月,等一年,甚至賣兒鬻女,為朝廷賣命。」
「您說得對,俺這次就跟著您和*圖*書混了!」想了半天,楊國柱一咬牙下定決心道。
「不是他們不給朝廷機會,而是朝廷自己把這些機會當做了理所當然,浪費掉了!」
然而,前兩日太原城外一戰,義軍不但大破后金軍,還將他們徹底圍困在太原城外,對眾人的認知衝擊可想而知。
待到「使者營帳」,眾人大喝一聲,見人便殺,見人便砍,輕易殺將進去,只見一個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的書生正掙扎著起來。
這楊國柱不是沒有和義軍、后金軍交過手,本來「東虜強於西寇」這種定論,早已經刻在眾人腦海之中。
有了楊國柱的配合,王清之很快就知曉了「后金使者」的住處。
而常人在緊要關頭修正自己原本的認知難免矯枉過正。
只見那「后金使者」攜帶的箱子里白白黑黑,竟然羅列著十余顆用石灰炮製的首級。
他不敢殺這「后金使者」,主要是怕受到上司責罰和后金報復,倒不是擔心這「后金使者」反抗。
「這是樣品!」
等到半夜十分,以王清之、楊國柱為首,以楊國柱麾下三十余親信為輔,眾人便摸將過去。
葉廷桂乃河南歸德府虞城人氏,而王清之叔父王鐸則是河南洛陽府孟津人氏。
不料這一次王清之和楊國柱兩人皆面無懼色,反而一把掀開了帳簾。
「君www.hetubook.com.com不聞投筆從戎的班定遠乎?」葉廷桂沉吟了片刻,不由開口笑道。
「不成了,整個宣大兩鎮都不成,大明這一次亡定了!」
楊國柱怕他有失,連忙上前一刀殺了那斯,然後乾淨利索的割下了首級。
「你看到了嗎?你聽到了嗎?這就叫人心所向……」而就在此時此刻,有兩位老人正站在不遠處往那裡觀望。
只是他身體虛弱,雙臂無力,這一刀竟然沒攮實了。
「今天你覺得你剛好缺了這幾個月證明自己價值,他們卻覺得這幾個剛好證明了他自己的價值!」
於是,他連忙辭別了葉廷桂,就去尋那副總兵楊國柱。
如此這般,那大同巡撫葉廷桂自然和王號無緣,只能排在朱燮元、張鳳翼之後,屈居公爵之位。
「我老了,你們還年輕,那就把我這個老傢伙的首級拿去,換取你們的功名利祿吧!」
「既然你我有如此志氣,何不一同上路,這樣也省得黃泉路上孤單!」
那楊國柱事到臨頭,反生猶豫,不由道:「吾子楊振,吾弟楊國棟皆在朝廷為官,如今棄明投順,恐遭不測……」
奈何如今山西形勢危及,義軍勢如破竹,如今又復破后金,一時間風頭無兩,以至於宣大兩鎮人心惶惶,失敗的情緒到處蔓延。
「張某深受皇恩,豈是那朝秦暮楚的小人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