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好個賊子,和老子比馬力是吧?本貝勒倒要看看,你有多少戰馬可造!」阿巴泰冷笑一聲,不由發了狠。
高啟潛順著張順手指的方向一看,只見原本位於義軍左翼的楊承祖部騎兵早已經調動起來,正向義軍後方繞去。
「夫用兵之法,三七開,必須用奇;五五開,務必搏命;七三開,只需穩坐釣魚台,布置的滴水不漏,十拿九穩,便是兵法之極。」
「總兵羅尚文另帶五司人馬列于陣后,若建虜騎來則據之,若建虜不來,則聽令行事。違令者,休怪本將法不容情!」
但是,雙方這一戰的勝負手並不在此,而在於對戰機的爭奪。
方才受張順囑託,要她率領白桿兵列陣抵擋后金精騎,張鳳儀不懼反喜。
「直娘賊,『順賊』布陣怎生如此之快?」那阿巴泰才和張大受部騎兵糾纏了十余回合,眼見義軍坐騎氣喘吁吁,眼見勝利就在眼前。
我饒余貝勒阿巴泰又不是傻子,豈有你列陣在前,我就硬衝過去的道理?
「只可惜,他不知道有些選擇,卻是他不得不選!」
「不成,不能再這樣下去了!」久經戰陣的阿巴泰頓覺情況不www.hetubook.com.com妙。
誰料到,就在這片刻功夫之間,義軍在面臨威脅的右翼已經部署完畢白桿兵和火銃手。
「三千子弟皆死盡,不負兒郎忠義名。」
眾人聞言一愣,不由大聲應道:「須臾不敢忘也!」
我是騎兵,我有選擇進攻和不進攻的權力,也有選擇進攻這兒或者進攻那兒的權力。
無所不備,則無所不寡。
「好,聽本將軍號令,有我白桿兵在前,誓不能讓建虜近前一步。」她眼見士氣可用,這才冷靜地下令道。
「向前看齊,向右轉!」只見那徐全喊著熟悉的號子,麾下火銃手先是迅速的對齊了隊列,然後齊刷刷的往右一轉,一個三排輪射的陣列便布成了。
想到此處,張鳳儀望著陣中的白桿兵將士,不由厲聲喝道:「赳赳白桿兵,尚記得昔日渾河血仇乎?」
她這才大聲疾呼道:「昔日白桿兵血灑疆場,不失忠義;今日白桿兵復遇舊敵,豈可視而不見,任由仇人揚長而去乎?」
若是換做明、金二國炮手,那些同樣口徑的紅夷大炮非得一日半日功夫方能部署完畢,故而一般很難用和*圖*書於夜戰。
如果義軍能夠在雙方纏鬥的短短時間內,能夠及時列陣防禦,那阿巴泰自然無可乘之機。
「呃……謹受教!」那高啟潛聞言一愣,突然想起來這些年大明遼東之戰,屢戰屢敗,每每被建虜以少勝多,豈不是正缺少一個似張順這般穩紮穩打,滴水不漏之人?
「天地風雲皆變色,唯我凜凜白桿兵。」
他單命令麾下騎兵和張大受部周旋,不再準備衝鋒義軍步卒。
「阿巴泰果然是宿將!」就在阿巴泰調整策略,準備繞道衝擊義軍後面的時候,張順早站在瞭望車上看得明白。
如果張大受部馬力用盡,義軍還未來得及調整好隊形,那後果自然是不堪設想。
如果今日能再立下戰功,哪怕日後年老失寵,也算是有了依靠。
且不說那阿巴泰和張大受兩部人馬如何糾纏,且說那昭德將軍張鳳儀領了軍令,早快馬加鞭趕到陣中。
如果再耽誤片刻功夫,恐怕義軍的「紅夷大炮」也要部署在陣前。
「步卒雖快,如何快得過我四條腿騎兵?」阿巴泰見狀不由冷笑一聲道,「聽我號令,全營輪番換馬,然後甩掉賊人騎兵,隨和_圖_書我繞過右翼,直奔其後!」
羅尚文麾下雖然也是白桿精兵,但是根據高啟潛自己多年從軍經驗,判斷完全不足以抵擋后金精騎的衝鋒。
「以多欺少,倚強凌弱,本是兵法正道!」不意張順好像看到了高啟潛的心思一般,不由開口解釋道。
「俄而戰鼓復咚咚,虜寇鐵騎復踏營。」
豈能讓你這宵小之輩牽著鼻子走?
「報仇,報仇,報仇,報仇!」張鳳儀話音剛落,眾白桿兵也不由大聲疾呼起來。
那阿巴泰本是宿將,遼東多馬,麾下騎兵多一人雙馬乃至三馬,故而有信心在游斗過程中佔得上風。
當年戰沒之人,泰半是如今張鳳儀麾下白桿兵的叔伯兄弟,雙方自然是血海深仇,刻骨銘心。
「白桿兵,盤石兵,山呼海嘯志不移,一腔熱血灑遼東。」
「遼東苦,遼東寒,只因老奴叛邊關!」張鳳儀聞言見士氣可用,不由放聲悲歌道,「蜀中子弟離家五千里,建虜圍我十重渾河畔。」
而就這張鳳儀、徐全有條不紊的列陣的時候,那炮營總兵李十安也正死命的拍打著坐騎,拖曳著沉重的野戰炮、黃金炮向陣前趕去。
備左則右寡,和*圖*書備右則左寡。
「第一司、二司、三司列陣于右翼,護住大陣。第四司、五司作為奇兵,且隨我隨時出擊。」
如今的張鳳儀那真是「老樹發新枝,枯木又逢春」,家庭事業兩開花,最近日子過得精神煥發。
而本來拚命向左翼靠攏的李十安部炮營,如今卻就近趕到了羅尚文陣前,分明是要將火炮部署在白桿兵陣中。
而張鳳儀亦隨麾下三千白桿兵來到了義軍右翼,嚴陣以待,以防阿巴泰部騎兵沖陣。
如今形勢危急之際,張順能率先想到自個,多少說明自己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。
只見白桿兵正在義軍右翼列陣,徐全早率領兩千火銃手分成三列縱隊,魚貫雁行,飛快的列隊于白桿兵右側。
張鳳儀麾下白桿兵多是川兵和石柱、酉陽土司出身,當年渾河一役,三千白桿兵血戰而沒,以致四川衛所及酉陽、石柱二土司幾乎家家披麻、戶戶戴孝。
張鳳儀一曲歌盡,卻見麾下白桿兵早已經群情激奮,恨不能殺敵報仇雪恨。
「你看看那,還有那!」張順笑著對高啟潛指點道,「以多擊少,就是要欺負人!」
眼見「滿天星」張大受只將麾下騎兵撒的像滿www.hetubook.com.com天星一般,分離合聚,飄忽不定,頓時讓那阿巴泰進退兩難。
原來她自知年長於諸女,「年老色衰」,難與爭寵,其所恃者唯萬余白桿兵而已,由不得她不用心。
「貝勒爺,怎麼辦?」他身邊的包衣見狀也惶恐不安,不由開口問道。
「這……」高啟潛本來還道張順這一次用兵如何高明,卻沒想到竟是這般「無賴」。
「得令!」眾白桿兵氣勢如虹,聞言紛紛應了,然後有條不紊的分別向各自陣地開赴過去。
兵法曰:無邀正正之旗,勿擊堂堂之陣!
「飛騎鐵炮」在關鍵時刻,顯示出來它在部署方面的優越性。
備前則后寡,備后則前寡。
「殿下,此話怎講?」高啟潛看了看陣型單薄的羅尚文部,不由奇怪地問道。
然而,張鳳儀部署白桿兵很快,那徐全布置火銃手的速度亦慢不了多少。
張大受麾下騎兵昨夜已經與完顏葉臣部戰過一場,馬力有損,又因為義軍馬少,不曾更換,故而不能持久。
原來這騎戰游斗之法,最恃馬力,馬力強則強,馬力弱則弱。
「滿洲死兵如鐵塔,滿洲戰馬鐵鑄成。鐵鑄成,不留情。排山倒海如海沸,地崩山裂翻地龍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