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決定頑抗到底,尚可喜便有條不紊地下達著命令。
他藉機拉近了雙方的距離,然後把手中的戰刀左一揮,砍翻了一人,右一揮,又砍翻了一人,頓時勇不可擋。
「殺,殺!」不知道多少長槍刺了過來,阿山扭了扭身體,不讓對方扎瓷實了。
對付重甲精兵,那尚可喜也是有經驗道。
「放銃!」
「不,我不要做貳臣賊子,我不要……」那尚可喜聞言一愣,不由突然狀若瘋狂,大喊大叫了起來。
就在耿仲明面露難色之際,突然有一人粗暴了擠了過來,開口質問道:「耿仲明,你在搞什麼勾當?一個天津關,你還打算打上一年不成?」
「伯父,此事頗為兇險,不如就讓侄子領兵去吧!」侄子查塔猶豫了一下,不由主動請纓道。
「父親,士卒在城上立不住,該怎麼辦?」兒子耿繼茂沉不住氣,不由急忙開口問道。
「開炮!」
他有心「叛清投順」,但是一見「順賊」如此「殘暴」,頓時早熄了心思。
早有十幾個重甲兵上前幾步,堵住了天津關的出口,阿山藉機圍了上去。
原來這尚可喜長著一副長臉,若是做成球來踢,確實有幾分不便。
那尚可喜哪料到「順賊」如此勇猛,早嚇得肝膽俱裂,在幾十個刀斧手護衛下急急忙忙向關下逃去。
「慫什麼?」不意阿山竟然開口呵斥道,「我們好容易脫離了后金,若是不砍個王爺玩玩,豈不是白投了舜王殿下?」
跟隨阿山一起投名的塞赫、查塔和莫洛渾都是阿山的侄子,他們擔心阿山有個萬一,影響自己等人在義軍中的地位。
那阿山連忙披掛了雙鎧,帶著數百重甲精兵準備隨時衝鋒。
由於地形的限制,這些火炮無法一字排m.hetubook.com.com開,所以李十安就下令把兩門野戰炮排在前面,黃金炮其次,最後是飛彪銃,這樣就可以一起俱發,增強火力。
「正白旗固山額真伊爾根覺羅·阿山?」尚可喜聞言一愣,不由自嘲道,「如此我倒死的不冤。」
那阿山雖然看不見尚可喜所在,但是看到一片火光亮處,正有一群人往天津關下逃去,他不由下令道:「快,快堵住那伙逃兵!」
好容易等到抵近了天津關,那阿山連忙跳將出來,尋了一處梯子就往上攀爬起來。
「要不,你把我引薦給舜王殿下吧,他大仁大義,一定會赦我無罪……」
耿仲明一番話說的是鏗鏘有力、擲地有聲,這打勝仗的人說話就是硬氣!
而伴隨著阿山的呵斥聲,義軍的火炮又響徹了起來。
不僅打得關上的磚石齊飛,更是當場射殺了數人,引起了城上一陣慌亂。
只是張順麾下人才濟濟,雖然這幾仗他多有建功,但是相比較起來已經敕封王爵的耿仲明、尚可喜二人,那封賞肯定還差得遠。
如今義軍已經抵達天津關城下,那麼這些后金兵的下場可想而知。
「喲,我當是誰呢?原來是三家性……咳咳,三姓家奴耿仲明啊,某不識得如此厚顏無恥之人!」尚可喜不由譏諷道。
那耿仲明眼見此地難攻,還打算勸降這廝。
「雖然如今我是個貳臣,好歹強似你個叄臣賊子!」
雖然在義軍火炮的加持之下,在遠程火力上面取得了不小的優勢,但是一進入肉搏階段,就被尚可喜打了回來。
「只是我雖然死了,我卻忠義長存;你雖然殺了我,仍然難逃千古罵名!」
你是個貳臣,爺也是個貳臣,憑什麼你這個貳臣比和圖書爺混的還好?
阿山抽出了背著的戰刀,合身就撲了上去。
原來這阿山自負勇力,本以為投靠義軍以後,也能出人頭地。
「只是你說,這史書究竟是活人所寫,還是死人所寫啊?」
「舜王麾下的降兵降將太多了,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!」
「死到正牌滿洲手裡,我倒死的心服口服!」
結果一聽這賊鳥廝對自己冷嘲熱諷,頓時不由惱羞成怒道:「好一個老鴰笑豬黑,你不識得我,我卻是識得你!」
不過,由於他鐵盔外面罩了一層棉盔,倒也沒有射透。
「咚!」就在這時,一根利箭一下子釘在了他的頭盔上。
「轟轟!」隨著一陣火炮聲響起,七八枚鐵彈狠狠地砸在了對面的盾車上。
果然,有三五個槍頭正刺在他身上,但是由於雙層鎧甲的防護和卸力,這些長槍都沒有能夠刺透他身上的鐵甲。
他連忙唯唯諾諾道:「將軍,你有所不知,這尚可喜死硬到底,憑關而守,急切之間突破不得!」
「豎子敢爾!」阿山見狀目眥盡裂,不由大喝一聲,帶著三五十個重甲兵就像搬勾銃方向殺將過去。
果然,這些盾車上都夯了厚厚的一層土,緩衝了炮彈的威力。
「你卻是賣翁求榮、數典忘祖的、認賊作父的尚永喜!」
而就在阿山大殺特殺之際,其他重甲兵也紛紛攀爬到城牆之上,左右砍殺,殺得城上一陣人仰馬翻。
「今天你只管打,若是你打下老子這天津關,老子把腦袋扭下來給你當球踢!」
原來這尚可喜父親尚學禮正死於后金兵之手,後來他和孔有德、耿仲明等人一起被毛文龍守為養子,故而被罵作「賣翁求榮、數典忘祖、認賊作父」也不算虧。
雙方計較一定,便
m.hetubook•com•com不由先施以火炮、火銃,繼而短兵相接。
眼看著義軍從山谷里涌了出來,一個念頭同時湧上了他的心頭:情況有點不太妙!
「只不過我是一個活的貳臣賊子,你卻是一個死了的貳臣賊子。」
然而,阿山麾下的重甲兵乃后金正牌「死兵」,自然不懼這種程度的損傷。
那尚可喜眼見走脫不得,不由愴然長嘆道:「吾為將不仁,為兄不義,為子不孝,為臣不忠,合當死於此矣!」
一聽說「正牌女真大爺」要出馬,雖然他一句話一堆槽點,但是他仍然忍不住喜出望外。
「呼!」尚可喜不由鬆了口氣,好歹這次算是守住了。
「咕咚、咕咚……」不多時,伴隨著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,一輛輛簡易的盾車出現在山谷之中。
由於天津關面前的山谷狹窄,十分適合火器的打擊,一時間衝上來的義軍紛紛倒下,被扼住進攻的勢頭。
果然隨著義軍火炮的轟擊,城上開始亂了起來。
在這數里山谷之中,不知有多少后金兵。
「喲,我當是誰呢?」阿山聞言不由面帶譏諷道,「原來是那包衣奴才尚可喜,你且莫擔心,看爺正牌女真大爺搜拾他!」
後面耿仲明火銃手的射擊聲如同炒豆子一般,噼里啪啦的一頓亂響,也不知打死打傷了多少人。
「耿二哪來的重甲兵?」那尚可喜見狀不由心下里奇怪,連忙下令道,「搬勾銃,搬勾銃上來!」
普通的鳥銃根本打不|穿,非得搬勾銃不成。
如今好容易逮到了機會,他忍不住要出頭「臊他一臊」。
這搬勾銃,其實就是斑鳩銃,仿製于西拔牙重型火繩槍,能夠發射一兩二至一兩六之間的鉛彈。
不多時,眾人殺入的搬勾銃陣列之中,殺散hetubook.com.com
了火銃手,然而又向尚可喜尋去。
然而,這些鐵彈打穿了盾車上的木板以後,便了無生息了。
隨著盾車一步步向前緊閉,突然亦響起了七八聲巨大的火炮聲,然後狠狠地砸在了天津關上。
想當年這廝投靠了洪太,對自己和孔有德唯唯諾諾,只能跟在屁股後面吃點殘羹冷炙。
「虧得你還被封為『智順王』,不曾想竟如此不智!」耿仲明聞言不由冷笑道。
阿山見狀,連忙一聲令下,便躲在士卒緩緩推動的盾車之後,慢慢地向天津關接近。
如此連續較量了三五個回合,雙方死傷無數,但是耿仲明依舊沒有能夠攻下天津關。
「俗話說:良禽擇木而棲,賢臣擇主而事。今舜王自有天命在身,譬如堯舜,天下影從;而洪太身為狄夷之君,外造殺戮,內除異己,仿若桀紂。今我棄桀紂,從堯舜,乃天下之大德,豈能為你這小忠小義所惑?」
原來在「三順王」之中,耿仲明實力最弱,不但兵馬數量不如人,戰鬥力亦不如人。
而他素來看不起這兩個賊鳥廝,一想起此事,自然心中有幾分憤憤不平。
莫說是雙層鐵甲,就是五寸厚的盾車在七十步的距離都能穿透。
「放箭!」
「尚可喜,尚識得爺爺否?」阿山聞言一笑,不由開口反問道。
「好個貳臣……叄臣賊子,我是賣翁求榮、數典忘祖、認賊作父,難道你不是嗎?」尚可喜氣急敗壞的回罵了一聲,隨後又有幾分自豪道。
阿山這一干人等這麼一殺不要緊,頓時那尚可喜感覺到不對了。
「開炮,開炮!」尚可喜不由驚慌下令道。
「只是吾料定那三姓家奴耿二並無這般本事,不知哪位英雄當面,讓我死也死個明白?」
「好,好說,好說!」耿仲明連https://m•hetubook•com•com忙如應聲蟲一般應了。
「晚了!」阿山冷冷一笑,不由衝殺了進去,一刀砍下了他的首級,然後血淋淋的提了起來,緩緩的對著面目低聲說道。
阿山根本不以為意,很快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天津關上,正見有一眾「天助兵」手持著長槍在那裡等著。
「大秦懷順王,這廂有禮了!」尚可喜話音剛落,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過來。
原來這盾車到不出奇,出奇的是這些盾車的樣式分明正是后金常用的樣式。
「好,好,好得很吶!只是,當年你在陛下麾下的時候,可不是這般說話呀!」尚可喜聞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。
耿仲明抬頭一看,原來正是正牌滿洲降將伊爾根覺羅·阿山。
好容易安撫了眾人,那尚可喜心中一動,不由開口笑道:「不知何人當面,莫非是故人乎?」
若是尋常重甲兵,吃了這一頓火銃,早已經潰散。
此時天色已晚,從天津關上往下幾乎看不清了什麼。
「雖然有些不太圓,倒也勉強踢得!」耿仲明聞言打量了一番,不由冷笑道。
「若你識得天數,以禮來降,仍不失封侯之位;若是膽敢抵抗天兵,定然粉身碎骨,禍及子孫!」
那耿仲明顯然不知道什麼叫臉,他本來正為攻打天津關之事發愁。
尚可喜見狀不由一愣,頓時臉色大變。
從后金兵撤入山谷之中,至天津關有數里之遙。
「砰砰砰!」伴隨著一陣巨大的銃響,阿山麾下的重甲兵頓時倒下了七八個。
不曾想,今日發達了,反倒在自己面前抖起威風來,十足一個小人得志模樣!
「你是個貳臣賊子,我也是過貳臣賊子!」不意阿山聞言冷笑道。
「轟,轟,轟!」隨著一聲聲炮聲響起,若有若隱的火光照在了「智順王」尚可喜冷峻的臉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