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卷 赳赳老秦
第六百九十七章 闇公

「然而若論陸上交兵,南京一役我與許成名合兵萬余,不當其三千之卒,這一戰卻是打得我心氣全無!」
話說夏允彝、陳子龍二人計較已定,決定「以身殉道」開萬世太平,兩人便想起另外一位好友來。
「先生,此話怎講?」鄭芝鳳一頭霧水,連忙開口問道。
「什麼,你卻拿我當傻子來哄!」陳子龍聞言一愣,不由一臉不通道,「人的喉嚨都被割斷了,還能死而復生?你當這是傳奇小說不成?」
「如此,那便謝過了!」陳子龍還待要問,早被夏允彝扯了一下,兩人這才離了徐府。
若勝,自然一切無虞;不勝,亦可從海上從容撤退;若事有不諧,又可引西湖水灌城。
「這杭州雄襟大海,險扼三江,引閩越之梯航,控江淮之關鍵。並錢塘灌輸于南,長淮、揚子灌輸于北,與松江之口皆輻列海濱,互為形援,津途不越數百裡間,風帆可用疾馳其間也。」
「海船!海船!怕不是他投鄭芝龍去了!」夏允彝長嘆一聲道。
「而『順賊』卻藉機攻城略地,先後奪取了鎮江、常州、蘇州、松江等地。江南精華,大半盡落其手,長此以往,國事壞矣!和圖書
「原來先生竟是名人之後,失敬失敬!」那鄭芝鳳聞言一愣,不由肅然起敬。
「啊?」那徐孚遠聞言也不由大吃一驚,萬萬沒想到事實真相比傳言更為離譜,連忙追問道,「不知這是為何?」
「大喜,此乃大喜之事啊!」不意徐孚遠聞言卻突然大笑道。
「回蕩寇侯!」那徐孚遠見鄭芝鳳有問,連忙回答道,「自南京失利以來,我軍水師徘徊于舟山已有數月。」
「這……」鄭芝鳳聞言不由面露難色道,「實不相瞞,若論水上爭鋒,即便遠西之人,亦不讓其半分。」
「事關殿下安危,難道也不能通融嗎?」陳子龍性子如火,早按捺不住問道。
「哎,你不信?我就知道你不信!且聽我細細說來……」那士卒笑了,顯然這樣的人他見多了。
「剛剛得到急報,『順賊』佔據了杭州,有窺視寧波的可能!」那士卒這才連忙彙報道。
「啊?」兩人不由對視一眼,忍不住對張順的寬宏大量佩服不已,愈發堅定了跟著張順之心。
「本侯麾下之兵,多出身海上。」鄭芝鳳聞言不由苦笑道,「夫海上相鬥,有進無退,單憑血氣之m•hetubook•com•com勇。」
且不說這兩人如何心思,且說他們二人好容易趕到徐府,不曾想那徐孚遠竟然不在,反倒聽那僕人說道:「我家公子已經避禍遠去,不知何日方歸!」
「不曾想那『順賊』竟貪得無厭,又疾馳一晝夜,取得杭州。」
「不能!」那士卒見他們真心關心張順,不由又補充了一句道,「其實,殿下吉人天相,用不著你們操心!」
原來海上作戰與陸上作戰不同,海上作戰士卒多作跳幫之用。
「故而,以我枕戈待旦之士,擊其久疲之卒。以我縱橫四海之水師,擊其勢不能穿魯縞之兵。以我謀划周祥之師,擊其無備之兵。凡此三勝,焉得不擊而破之?」
一念至此,兩人連忙向士卒請求道:「煩勞通傳一下,就說夏允彝、陳子龍要見舜王殿下。」
兩人聞言不由感嘆不已,正待悻悻離去。
原來他們兩人並稱「陳夏」,其實那徐孚遠和他們關係也非同一般。
想到此處,鄭芝鳳不由精神一震,連忙下令道:「著三軍聽令,即刻調集大小船隻百余艘,戰卒五千,往攻杭州!」
鄭芝鳳麾下這一干精銳若能拉到海上,自然https://m.hetubook•com•com個個都是好漢。
若是到了路上,對義軍來說,除了多出幾分血性以外,幾乎與流民無異,故而這鄭芝鳳就有點怕了。
「啊?」陳子龍不由驚叫一聲道,「不好,殿下有危險!」
原來這鄭芝鳳此時不過二十四五歲,忽聞有人來投,又是個出身非同一般的文人,自然忍不住喜出望外。
「殿下剛剛離去了,留下話來,兩位可在城中自便,待他回來,再行相見!」那士卒不由笑道。
「這我就不知道了,不過前幾日功夫,我家公子一直在打聽海上大船,莫不是往海外去了?」那僕人猶豫了一下,這才回答道。
而在陸地上,由於地形較為開闊,進退便宜,故而必須列陣而戰,對士卒的組織、裝備以及指揮官的指揮能力要求較高。
「草民見過蕩寇侯!」就在兩人聽那士卒講述張順的「光榮往事」之時,一個年近四十的書生正向鄭芝鳳深深一拜道,「我乃松江徐氏之後,名孚遠,字闇公,原內閣首輔徐太師乃我伯曾祖父!」
「以我之見,一則當奪崇明,扼其水師于大江,使其南北不能兼顧,又脅其腹背。二則,據其陸師于杭州,使其不能m.hetubook.com.com南下,然後再走寧國脅其應天。」
「說吧,這位徐先生不是外人!」那鄭芝鳳見士卒眼見只往徐孚遠那裡撇去,連忙下令道。
「那『順賊』先是在顧園苦戰一日一夜,又用了一日一夜功夫拿下了蘇州,然後又連夜疾馳一百八十里奪下松江。」
「顧園至蘇州百五十里,蘇州至松江百八十里,松江至嘉興百二十里,嘉興至杭州又百九十里。」徐孚遠聞言不由笑道。
夏允彝聞言一愣,也不由臉色大變。
既然如此,如何不試一試?
此人姓徐名孚遠,字闇公,乃前明內閣首富徐階之弟徐陟的曾孫,學問人品不下他們二人。
「我告訴你們吶,上一次在洛陽,殿下喉嚨都被人割了,人都涼了三天,這不又活蹦亂跳了?」
「先生遠道而來,不知何以教我?」雙方分定主客坐下,鄭芝鳳忍不住連忙問道。
「此戰只許勝,不許敗。凡臨戰,有膽敢後退者,格殺勿論!」
「如此半壁可保,江山可復!」
由於雙方知之甚深,這兩人當然明白他一旦投靠了鄭芝龍,會向他獻出如何計策。
「共計三天兩夜不曾合眼,就是鐵打的漢子恐怕也撐不得。」
「璦公,你剛才扯我https://m.hetubook.com.com卻是何意?」一走到僻靜之處,陳子龍忍不住開口問道。
「快,咱們快前往杭州,追上殿下!」兩人不由焦急道。
「不成,殿下說了,讓我們跟著你們,除了松江,你們哪兒都不能去!」結果跟在他後面的士卒直接拒絕道。
那鄭芝鳳聞言不由眼睛一亮,頓時也來了心氣兒。
「路上則不然,長槍大戟列陣於前,火銃火炮射擊其後,又有重甲鐵騎擊其左右,豈是血肉之軀所能擋耶?」
「我又聞『順賊』少年得志,耽於美色。而杭州又是三吳都會,自古繁榮,那『順賊』既至此,哪裡把持的住?」
「報~」就在兩人面面相覷之際,突然只聽得一聲大喝,俄而一個士卒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。
「什麼?這麼快!」鄭芝鳳聽到這話,大吃一驚,連忙就要下令撤往台州。
這樣以來,先前夏允彝所獻之計,便會成了張順的催命符。
原來這杭州城正位於錢塘江畔,海船亦可以出入,位於舟山的鄭氏水師便能襲而取之。
其地形狹窄,一旦戰敗就會死無葬身之地,故而其戰鬥多為無甲散戰,對士卒的士氣血勇要求較高。
「不知你家公子往何處去了?」不意那夏允彝眉頭一皺,突然開口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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