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三秀在妖霧中嗅出了水腥味,李琭很快想到一筆記錄。第二天,他來到長安縣廨借出卷宗,白三秀也湊過來一起看。
「這你都記得。」
白三秀不明白李琭在意的點是什麼,「既然是自殺,還需要寫那麼詳細嗎?」
「這個時節,溺水的少。」
白三秀起初還以為是個酒樓之類的,到了地方,才覺得氣氛不對。「長安的煙花巷不是在北里嗎?」她好奇地問。
「可以可以。」
「這種表述,一般說明,男方身份不便透露。」
對於帶著婢女白天上門的客人,老鴇很是詫異,聽李琭和圖書自稱是個方士,前來詢問葵娘之事,一張老臉立即垮下來,但在給了賞錢之後,營業態度立刻又端正了。
李琭懷疑與妖霧相關的這起事件,是八天前,居住在義寧坊的一個胡姬葵娘跌入街后小河溝,溺水身亡。根據現場勘察情況,結合相關證人證言,長安縣判斷她是投水自盡。從卷宗記錄來看,並沒有什麼明顯的疑點,但是結案陳詞中只寫明她是為情所困,關於感情糾葛的對象卻語焉不詳。
白三秀奇道:「買這麼多觀音土做什麼?」
「杜家?她的恩客是誰?」
m.hetubook.com.com「哎喲,明擺著就是啊!她進不了杜家的門,鬱悶的唄!」
「客官裏面請,裏面請。」
老鴇帶著三人來到癸娘的閨房,李琭四處看了一圈,「這屋子收拾過?」
「好。」
「胡姬很少在北里掛牌,大多在西市、義寧坊、居德坊等處的小館。」
「就是庫部員外郎,杜源杜大人咯。杜大人對她是挺好的,不過他家那位夫人,嘖……得罪不起。葵娘去過一次杜府,聽說是被打出來了。最近我見她精神不濟,杜大人也不來了,一問才知道是斷了。那我尋思和*圖*書著,她想不開就自盡了唄。」
「司直,這不會是……」
「只是丫鬟簡單拾掇了一下,東西我還沒來得及清呢。」
——
「義寧坊綺香樓,我們去看看。」
「最近庫部出了點事,杜源這幾日應該在御史台那邊。」
「嗯。」
「何時買的?」
「異香?」白三秀忍不住嘀咕,「原來那個怪味是體香啊。怪不得脂粉味那麼濃。」
「嗯。」他東翻翻西翻翻,似是從柜子里找出了什麼,「這是……觀音土?」
「昨晚司直說的就是這個案子嗎?」
老鴇這沒再問出什麼線索,二人m•hetubook•com•com出了綺香樓,白三秀以為李琭要去那個什麼員外郎家,李琭卻道:「我先送你回去。我要去趟御史台。」
「葵娘說她最近常拉肚子,就備點用來止瀉。我是讓她去抓點葯哇,她不肯,說她家鄉就吃這個,管用。」
白三秀愣了一下,才懂了,意思是男方有些來頭,所以縣衙為了省去麻煩,處理這種事件的時候都會隱去相關信息。
「是青樓。」
李琭問:「我們可以看看她的屋嗎?」
「噢!那你直接去御史台吧,我再在周邊幫你問問,如何?」
因為還是白天,綺香樓里沒什麼客人,十分清靜和*圖*書。李琭在大堂角落找了個位子,開門見山地問:「為什麼你覺得葵娘是自殺?」
老鴇據實答道:「是的。不過具體是哪兒人吶,咱也不知道。她說隨父母來中原做點小生意,結果父母都死了,她孤苦無依,就來咱這求口飯吃。她確實有幾分姿色,就是天生自帶異香,很多客人都不習慣,還好那位杜大人喜歡。」
「我聽說葵娘是西域來的?」
「是的。咦,怎麼只剩這麼點兒了?我記得當時她讓丫鬟給買了兩斤呢。」
「咦?」
「就臘月的時候。這東西吧,不值幾個錢,就是怪不好找的。丫鬟回來跟我一頓抱怨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