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哈哈、唔。」她剛被逗得忍不住大笑，就想起他們在盯梢，趕緊把笑聲捂回嘴裏，降低音量。

確實是兩隻松鼠，就是體型大了點兒。

「我還以為司直吃不慣呢。」雖然他不是慕容恪那樣的世家貴公子，平時吃的也還是比這精細多了。

「村裡的餅是有點硬了。」白三秀邊吃邊評論道。

「待會你困了就睡，我會守著。」停頓了一下，李琭又道，「你還是應該留在村裡。」

明月高懸在山嶺之和_圖_書上，雖然只有半輪，卻異常明亮，映得山間樹影重重，照得山神廟每一片瓦礫，都無所遁形。萬籟無聲，蟲鳴俱寂，只有輕微的咔嚓聲在夜風中飄蕩，彷彿有兩隻不眠的松鼠，在偷偷啃食宵夜。

「……」

「那怎麼成。深山老林的，還是有個人照應為好。」

「無妨。」

「睡大覺。」

「雞叫了呀。」

「司直，這樣你不冷嗎？」

李琭淡淡道：「我吃過。小時候。」

「不m.hetubook.com.com能。」

「那……就謝謝司直了。」

夜深了。

白三秀嘿嘿一笑，又冷不丁打了個噴嚏。畢竟山中，到了夜裡還是很冷的，而為了避免引起老嫗注意，他們沒有燃起火堆，也就沒有任何外力取暖。她剛縮了縮脖子，忽然身上一重，是李琭脫了外袍，默默給她披上。

說到這個，李琭對於白三秀這麼遠還能隱約嗅到廚房飄來的血腥味，有些驚訝。

身上溫暖，心中更暖，她無m.hetubook.com.com聲地笑了一下。衣袍上還帶著他的體溫和氣息，又讓她想起那一夜馬車中，被他環護的安心。悄悄地，她往李琭那邊更靠近了一點。她原是想著兩個人挨著，總比一個人吹風暖和些，未料不知何時，睡意席捲而來，不知不覺中，她靠著李琭睡了過去。

「還好。」

「你還能聞出是雞？」

是夜，她與李琭潛入靈澤山，在山神廟後山上找了塊平緩空地，暗中觀察廟內動靜。值守到深夜，和_圖_書她從隨身小包袱中掏出兩塊餅子，還有竹筒裝好的清水，分與李琭。雖然風涼，餅硬，水冷，倒也不以為苦。

二人一邊閑聊著，一邊望著山神廟的燈火一點點熄滅，直至完全陷入睡夢之中。自傍晚看到現在，老嫗並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，只是自稱過午不食的她晚上殺了一隻雞。不過廚房裡似乎沒有太大動靜。

白三秀一下子就想到十娘所言，李琭幼時曾流落街頭那段過往。那幾年，他是怎樣熬過去的呢？他那時還不到六和-圖-書歲，就失去長輩親友，無家可歸，一個孩子在街上流浪，想必吃盡了苦頭。她心頭一酸，不忍再想下去，便換了個話題：「不知慕容公子此時在做什麼呢。」

果然正如她所預料，留守西灘村的李琭早已做好了計劃。他先仔細詢問了多名村民，還根據證言，嘗試畫下幾個年輕女人的容貌特徵。詢問之後，便進山守夜，監視山神廟。因為她不會畫畫，沒法分頭行動提高效率，因此他們上山時，天色就已經比較晚了。

「那你如何知道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