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都讓你別管了，你怎麼還跟著我？」

「這下你總該餓了吧。」靈芝溫柔地說。

「是呀。」

「都說了我不餓！」李琭受不了地大叫，「你不用再跟著我了！」

「我不餓。」

「……」李琭糾結了一下，但肚子已經率先表達了意見，他也就吃了起來。吃完之後，他頓了頓，彆扭地小聲說，「對不起。」仔細一看，臉還有點紅呢。

「啰嗦！」

「你笑了不就行了？」

「你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。」ｈｔｔps://m•hetuboｏk.ｃｏm•ｃｏｍ

靈芝把他拉到旁邊的院牆跟下，與他靠牆坐著，也沒說什麼，只是環住他的肩膀，靜靜陪伴。良久，李琭的情緒才漸漸平緩，由大哭改為抽噎，最後變成打嗝。他拿衣袖揩了揩鼻涕，另一隻手卻被塞進一把東西。定睛一看，還是那兩個櫻桃饆饠。

「我的確不是村姑。」撐著臉歪頭看著他，靈芝還眨了眨眼，「我確實是鄉下來的，所以該叫香菇。」

「很和-圖-書早就去世了。」

「你……等等……哎喲……」

「……」

「剛才說你是村姑。謝……謝謝你陪我，我不該亂髮脾氣。」

待她回過神來，男孩已經甩下一句話，扭頭走了。她連忙跟上去，「確實很好吃嘛。你怎麼了？」

李琭一怔，隨即臉色變得古怪，最終忍不住嗤地一聲，破涕為笑。

要說小孩子就是精力旺盛，李琭憋著一股氣跑出老遠，靈芝在後面追，等她追上他，都快跑到宣平坊了。她跑得上和_圖_書氣不接下氣，李琭還在快步走，雖然也越走越慢就是了。

「你……一個人來的長安？」

「知道，知道。你不是三歲小孩，你六歲啦。」

男孩渾身一顫，雙肩抖了抖。

靈芝詫異地低頭，還以為自己聽錯了，手裡卻被猛地塞來一把東西。原來是李琭的那份櫻桃饆饠。

「說了不用牽手，我又不是——」

「你父母呢？」

他這一喊，周圍行人紛紛投來視線。靈芝不好意思地解釋，「沒事沒事，我弟弟今天挨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了先生的罵……」

「什麼？」

見他終於大雨轉晴，靈芝也鬆了口氣，跟著笑開。她笑起來眼如彎月，李琭望著她，忽然覺得還有幾分好看。

慢了幾步，李琭終於停了下來。靈芝走上前，好聲好氣地說：「你都借了你姐姐的衣服給我，我怎麼能一走了之？」

「不要緊，其實我也沒見過他們。」靈芝淡淡地說，而後起身拍拍屁股，伸出手，「先回你家？」

「可是跑了一上午，先吃點唄，吃完了我們再一起想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——」

「就是鬥嘴，鬥嘴。」靈芝窘迫地跟四周人群點點頭，趕緊追上去。還好沒人把她當人販子。

「我不是你弟弟！你一個鄉下女人什麼也不知道，跟著我有什麼用！你走吧！」喊完，氣沖沖地跑了。

「我……不放心啊。」

「看你那沒見識的樣子。」

「我不該問。」

「我確實什麼都不知道，你可以教我啊。乖啊，彆氣了……」她終於走到近前，卻突然噤聲，因為看到豆大的水珠砸在了地上。下一刻，便是洪水泛濫，男孩嚎啕大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