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三秀老實地複述:「我沒太聽懂。她就說什麼『以君才地名聲,人多景慕,』什麼『夙昔之願,於此足矣』……其他記不得了。」
「接下來你要查工部嗎?」
「他也是良人佳婿,不是嗎?」她望著庭院,又緩緩道,「以君才地名聲,人多景慕,願結婚媾,固亦眾矣。盟約之言,徒虛語耳。他日妙選高門,以諧秦晉,夙昔之願,於此足矣。」
「呃!」沒想到楊知杏這麼單刀直入,弄得她直接語塞,「司直為人正直,做事冷靜又細心,自然是賢人君子。」
「她還說這個?」白三秀聽到身後人更加驚訝,隨後忍不住笑了,「那是以前的一種選官制度。她一https://m.hetubook.com.com直愛看經史典籍,每次來慕容府,都拉著我和老慕講史論政,沒想到還對你說這些。」
楊知杏的舉手投足之間,俱是大家閨秀的儀態氣韻,知書識禮,溫雅端莊。李琭在她面前,總是有幾分拘謹,像是特別尊重,又不敢趨近。
霍小玉?白三秀一愣,當即全明白了。這故事她聽過,說的是名妓霍小玉與書生李益相戀,後來李益及第入仕,就將霍拋棄了。原來楊知杏是在說門第之殊。莫非是在暗示李琭雖然不是世族出身,但以他的人品才行,仍是官貴眼中的快婿良選,讓她認清二人身份懸殊,不要妄想高攀和圖書?
李琭這才笑道:「沒有取笑你,演得很好。」
「還有中正定什麼品級的……」
她聽得心中一暖,抿唇無聲地笑了一下。坦白說,她還有些沉浸在剛才的戲里,心口酥酥麻麻的,有種難以名狀的悸動。但她知道,李琭只是想藉此取得證詞,便小心收起那縷情愫,回到正題上。
而她,只是一個過客。
「嗯。不過說實話,進屋的時候我真怕他們打我。」
「認了工部的結論,對他們而言沒有損失,也最省事。但是你要拉他們見官賠償,那就要想辦法脫責了。」
「這話說得像是中正給司直定品級似的。」
白三秀很少見他如此開懷,看得怔了一下,直
hetubook•com.com到他上馬坐到她身後,她才回神清了下嗓子:「一紅一白,軟硬兼施,司直這劇本還真挺管用。」
「放心,我守著的。」
婢女給她上了茶點,李琭則和楊知杏到隔壁談話去了。過了一會兒,先回來的居然是楊知杏。白三秀連忙起身行禮,楊知杏輕輕擺手讓她坐下,打量了她一番,才道:「你先前在華月樓做廚娘,結案后才去司直府上幫工,是么?不過,我看司直待你不一般。」
一開始白三秀很不解,直接拿著口供去找馬都,這不是他的風格。到了馬府後,他提出拜見楊知杏,她才明白過來。馬都是工部郎中,楊知杏是馬都之妻,李琭可能是想探探https://m.hetubook.com.com
口風,又或者看在過去的情分上,稍作提醒。
白三秀醒悟過來,不禁在心裏苦笑。她如何不知兩人之間嵌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,楊知杏說的事,她根本不敢想。
離開馬宅,李琭才恢復平常的從容淡然,問:「怎麼蹙著眉?楊夫人跟你說什麼了?」
「不是說要找個大理寺官員的門口去躺嗎?」
白三秀聽得出來,李琭是真覺得有趣,但她心中卻生出一股羡慕和酸楚。她倒不覺得世家大族真有什麼不可傾覆的高貴之處,可又確實覺得,楊知杏那樣才貌俱佳的千金小姐,才是與李琭相配的良緣。
楊知杏動了動嘴,終是忍不住笑了一下。
白三秀一頭霧水,「我沒什麼要去的地方m.hetubook.com.com啊。」
白三秀讀過些書,但楊知杏這一番話,她聽得一知半解。正在疑惑間,李琭也回來了。他沒多說什麼,只和楊知杏簡單拜別。白三秀看著二人,之前心中那種模糊的感覺又清晰了幾分。
這一笑沖淡了她身上自有的清傲矜貴,但她說的話,白三秀還是聽不大懂。
李琭卻不知她心緒流轉,又問:「還說了什麼?」
「是,平時多虧司直照顧。」
李琭沉吟片刻,「去趟馬宅。」
拿了口供自大通坊出來,李琭將白三秀扶上馬,問:「去哪?」
「司直!是你讓我演的,還取笑我。」她登時雙頰爆紅,語氣中不覺帶上一分嬌嗔。
「她跟你說《霍小玉傳》?」李琭有些訝異。
「你覺得司直如何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