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三秀原本是想從顧新海處出來以後，去趟西市蠹蟲，找老闆再問問那本《秘術輯錄》。既然李琭來接她，便先將此事放下，把這幾日問到的情況一一向他作了彙報。

二人回到顧宅客房，李琭看過她整理的口供記錄，照例摸了摸她的頭，以示嘉獎。白三秀小臉微紅，但也習慣了他的親昵舉動。畢竟從平陸回長安，一路上都是他在照顧，對於他的懷抱和氣息，她已經很熟悉了。

李琭勾了勾嘴角，溫言道www.heｔｕｂｏｏk•cｏm•ｃom：「沒有笑你。思路很好，而我恰好有一個現成的線索。」

「嗯，顧家的長輩、下人，還有濟世堂的一些老人，都這麼認為。」

「是。」

「接下來……」白三秀苦惱地抓抓頭，「如果真是長期慢性中毒，就該去找出毒物來源了吧？濟世堂的藥房賬本可以查一查，不過應該查不出什麼問題。畢竟如果真是暗中下毒，不會傻到在賬面留下明顯痕迹。硃砂也不是什麼hetubook.com.com難買的東西，興許可以去別家……可是這樣很難找吧？我……我也不知道。」

白三秀定定神，找出幾張紙遞給他。

李琭瞅她一眼，看破不說破，只問：「你覺得有什麼疑點嗎？」

這麼一想，她瞬間覺得臉更熱了，燙得要冒煙。

「那麼接下來，你有什麼打算？」

「顧大夫原本可能會宣布，由顧明遠繼承家業？」

「很詳細，州縣呈上來的卷宗要是有你這樣條理分明，我就省事和-圖-書了。」

「你……司直是不是又在笑我外行。」

「所以目前而言，不能排除顧大夫之前就已經慢性中毒的可能，同時顧成岩、顧成竹和顧明遠在家產分配上，存在利益矛盾。」

「還有就是家產分配。大公子的玉石生意一直靠濟世堂補貼，顧家和濟世堂的人都很不滿。幾位顧家長輩都說，老爺子可能想直接給一筆錢，了結此事。大公子雖然也說想早點分家，但是我覺得老爺子願意給的，恐怕遠遠達不到大公子的hetubook.com.com預期。至於二公子……現在他還是和之前一樣，幫著三公子一起管家，但如果三公子成為家主，他有沒有意見，我不確定。」

「算不上疑點，只是有些說不上來。其一是顧老爺子生前兩年左右陸續出現的癥狀，看似不頻繁，統計起來卻並不少。癥狀和大概時間我都列出來了。這樣一看，老爺子似乎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。他是因為幻聽才疑神疑鬼，請人做法，喝了符水之後幻聽更加嚴重，對法事的依賴也變本加厲。然後我找和-圖-書別家醫館問了一下，頭痛幻聽，抽搐流涎，四肢麻木還有偶爾失禁什麼的，都是硃砂中毒會出現的癥狀。也許是我想多了，但我之前就一直覺得，以老爺子的經驗應該清楚硃砂的安全用量，不會真讓自己喝出毛病……」

白三秀立即忘了剛才的羞窘，興奮地問：「什麼？」

「你懷疑得很好。還有嗎？」

她起抬頭，本來想向李琭求救，卻看見他凝望著她，眉眼間俱是淡淡笑意。她當即臉又一紅，不自覺地撅了撅嘴。

「走吧，去萬年縣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