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三秀很堅決地說:「這幾天他已經好多了。我幫他擦身按摩的時候他會有反應,眼睛和手都有動,薛大人也覺得他可能快要醒了。所以再等等吧,先不喝。」
「我騙你做啥?你妹妹也開始發作了,去喝一碗不就知道了?」
「靖恭坊有個經常免費施藥的老太,她的湯藥能治此病,京兆府已經試過了,確實有用。現在四坊中很多人都陸陸續續醒了,我才帶了一點回來。你喂徽明喝下吧。」
「是啊!幸好那老太手上還有一些早已熬好的濃縮葯汁,加一點就行了。所以京兆府就直接請她熬藥。」
「行吧,和-圖-書聽你的。」
「她把方子給京兆府了?」
她這出人意料的態度,讓慕容恪萬分不解。
是日夜。
但見李琭眼皮輕顫,眉頭也蹙起,半晌,沉重的眼皮終於抬起,重又露出那雙黝黑的眼眸。
「真不要錢?」
「這是什麼?」
「不要錢。」
白三秀心口一縮,猛地又抬眼,「徽明!」
這……
「那就試試。」
靖恭坊,祆祠。
慕容恪正忙著把李琭扶起來,沒注意白三秀僵了一下。等他抬頭,就看見她抿了抿唇。
「桔梗是春秋二季採挖的吧,現在上哪找去?」
雖然朝廷對外m•hetubook.com.com宣稱是冬瘟,但昇平四坊的怪病還是引得長安城居民議論紛紛,都知道得了這病,起初會渾身無力,之後便會一睡不起,藥石罔治。而且儘管官府採取了嚴密的隔離措施,怪病依然在向外擴散,相鄰的坊區也零星出現了病例。
「可是——」
「為什麼?你不是最想讓他早點醒嗎?你放心,那麼多人喝過了,沒有毒。」
「你們看,就是那個施藥的老婆子!我家老頭喝了她給的葯,真的好了!」
「時間這麼短,有沒有副作用誰知道?這葯本來也不是針對此症的。」
慕容恪想了想和_圖_書,拍拍李琭的臉,沒想到好友還真的皺了下眉。又見白三秀如此堅持,他也就鬆口了。
白三秀照常為李琭擦身。這些天,她每日會為他擦洗兩次,保持身體清爽潔凈。褪去內衫后,她用溫水擦拭他的胸膛時,忽而聽到隱約的輕哼。她迅速抬頭望去,卻見他還是閉著眼,一動不動。
「給了。配方里大部分就是些普通的驅寒藥材,只是有一味桔梗,說是常用的不行,要一種罕見的白花桔梗的花枝部分。」
白三秀問:「那個老太,具體怎麼回事?」
白三秀卻道:「不用了吧。」
正當恐慌情緒開始蔓延,有人意和-圖-書
外發現,靖恭坊祆祠一個老太婆熬制的祛寒湯竟對此病有奇效,喝了便能痊癒。消息一傳十、十傳百,周圍居民紛紛慕名前去,還真就治好了不少人。
「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麼。她不是突然出現的,本身是個祆教徒,已經在靖恭坊住了很多年。聽說從小和郎中學過些方子,會不定期熬些應對季節病症的湯藥,免費贈人。這次是坊中居民有家人發病,死馬當做活馬醫,拿了一碗回去喝,結果晚上人就清醒了。」
官府自然也很快聽說了這件事。
「小秀,你讓徽明試試這個!」
「怎麼,你還要試味道啊?快,我把他扶起來了hetubook•com•com,你來喂。趁熱。」
最近兩天,她已經習慣這種狀況了,所以並沒有很失望。她又去擦他的手,正在端詳他的手指,想著是不是該幫他剪個指甲時,那溫熱的大手忽然動了動,似乎很努力地,想要握住她。
「真的假的?我聽說那病古怪,沒得治啊,太醫都沒法子。」
白三秀這兩天也聽說了那神葯的事情,聞言接過小罐,但並沒有急著餵給李琭,而是自己先聞了聞,又喝了一小口。
這日上午,白三秀剛幫李琭打理完,慕容恪興沖沖地從外面回來,手上還拎著個小罐。一打開蓋子,還往外冒著些許熱氣。
白三秀聽罷,若有所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