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屋之後，二人各自洗漱。李琭倒了洗腳水回來，本以為白三秀已經像昨天一樣貼好牆角了，卻看見她跪坐在床上，對著牆壁發獃。

這塊淡淡的黃黑色痕迹，若是注意到了，的確比旁邊牆面深一些，但它不像外牆面風吹雨打的臟污，也不像廚房裡煙熏火燎的印痕，而是渾然天成，似乎本身就是牆面的一部分。用手觸摸，也沒有異樣凸起，手感和旁邊牆面是一樣的。

凌晨。

他說過要獨一無二的稱呼，但平時還是叫她小秀，只有某些特別的時刻，www.hetubook.com.com才會喚她宜笑。那格外低沉喑啞的聲音，每一回都撩撥得她心頭髮顫。

白三秀這下才安心了。很快，李琭便聽見身邊人的呼吸變得輕柔而綿長。

「我不會在這動你的。不像樣子。」

見二人終於回來，開門的小二似乎鬆了一口氣。李琭將他欲言又止的躊躇神色盡收眼底，但時間不早了，也就沒多問。

客舍的牆面是泥漿土混著秸稈砌成，本就雜駁，顏色深淺不一併不為奇。白三秀所說的，是床里側牆上一塊m.hetubook.com.com深色的痕迹。這塊深色並不規則，只大概呈近圓形，直徑約有兩尺。

李琭也沒有再主動把她摟進懷裡，只是聲音更啞了。

「睡吧。」

黎明前的這一段夜，最是沉冷幽暗。

「我……啊！」

這下她整張臉爆紅，只覺得渾身熱氣都往頭頂沖。

「你希望發生點什麼？」他貼著她耳畔，啞聲低問。

她雖然面露羞澀，眼睛卻亮亮的，溜溜的像是林間的小松鼠，聰敏靈動，又帶著幾分不知世的天真。

靜謐的黑暗之中，兩個人的呼吸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清晰可聞。過了一會兒，白三秀又小聲問：「你的護身符帶著的吧？」

白三秀遲疑地回道：「這塊污漬，是不是變深了？」

白三秀也不敢再招惹他，趕緊乖乖躺好。

——

面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「挑釁」，李琭沒有客氣的，抬手撐住牆，從身後將她壓在牆角，困在懷裡。

白三秀還在糾結，忽然脫口一聲驚呼。因為冷不丁地一股濕熱拂來，李琭吮了一下她的耳垂。

耳邊傳來濁重的呼吸，幾息之後，貼著她後背的體溫才撤開，李琭下wｗw•ｈetuboｏｋ•ｃoｍ•coｍ床去熄了燈。

他無聲地嘆了口氣，翻身湊近，輕輕環住她。

李琭問：「你覺得比昨天深？」

這塊痕迹李琭確實沒注意，即使現在，他也覺得可能就是泥牆正常的顏色。不過白三秀說了，他也湊上去認真地打量起來。

白三秀搖搖頭道：「是我今天一上床，一眼就看到這塊污漬，但昨天卻壓根沒發現。這麼大的一塊，不可能沒看到啊。」

白三秀輕輕嗯了一聲。

白三秀頓了一下，臉頰竄上一抹暈紅，哼道：「那你就是無心睡覺了？」

掛衣架上，一枚小小的錦囊忽而和_圖_書發出微弱的金光。

李琭也是沒想到，她還在關心這個，忍不住低笑一聲。但他還是伸手過去拉住她，認真安撫：「你放心，沒反應。刀也在。雖然這次出門沒帶桃木刀，但我把鋼刀的刀鞘換成桃木了，也是有用的。」

回到悅來客舍時，天已經完全黑了。漆黑的密林間，老舊的客舍孤零零佇立著，如一隻危險巨獸，沉默地潛伏。

她睡著了。

「沒沒沒有，我什麼都沒想！」她捂著耳朵縮身，弱弱地說，「趕緊歇了吧，啊？」

「也許……是你昨日無心顧及。」

「宜笑……」

「怎麼了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