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震耳的銃聲、喊殺聲便在山谷中響起,並回蕩。
劉德朝賈六微微點頭,示意他的人絕對可以信任。
另外三個福建營兵則是站在那裡,保持沉默。
賈六同樣點頭,爾後讓劉德去召集後面的人過來。
而且,失蹤的三位蒙八旗軍官不就是番賊尚未退走,最好的證據么。
又有兩人動了,是第九緝捕隊那兩名漢軍旗兵。
「對,小主子們都誇賈大隊仗義,我們這些做奴才的難道還能跟主子們對著幹不成?」
公開的,赤|裸的,不帶任何掩飾的。
這同造反有什麼區別?
兩名福建兵都不帶一絲猶豫,迅速上前將剛被打死的蒙旗軍官屍體往遠處抬去。
祖應元有些羡慕的看著賈六,「你都混成六品前鋒校了,我還是個拜唐阿,你現在又沒錢給我,總不能讓我真的白來金川吧。」
既然圍攻阿科里寨的番賊已經退走,他賈大人就不必如此小心謹慎,大搖大擺過去就行。
兩條蒙旗子的命死於一個漢人之手,賈六花再多的銀子也不可能保住楊遇春。
另一名旗兵聽了同伴這話,https://www.hetubook.com.com猶豫了下轉身看向賈六,竟是笑了笑,道:「我這人財迷心竅,大人剛才要是肯加一些錢給我,我也可以動手的……
「弄什麼啊,少爺?」
這樣,就沒有苦主可以告官了。
鬼子六不是瘋了,他就是瘋子!
劉德想了想,點了點頭道:「我去讓他們放銃,總要搞的像一些才好。」
眼前這一幕如何解釋?
如何取捨,不須考慮。
赤誠報國之心,日月可昭。
祖應元搖頭:「不,除了我們,誰也不知道。」
做人,他還可以。
賈六大概知道祖應元想幹什麼了。
賈六眉毛微挑:「你什麼意思?」
嘴裏還哇哇亂喊。
「弄!」
「也是。」
這些,都需要賈六排除。
打仗,他不行。
當然,賈六也能理解祖應元、劉德以及那幫「敢死隊員」投向他的震驚目光,以及內心的驚濤駭浪。
甚至,都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替他掩飾這一行為。
「放心,回去後接著生,只要你肯干,我連你給兒子娶媳婦的錢都包了。」
賈六沉思。和-圖-書
下回再有這事,大人不妨讓我發筆財,唉,沒法子,我那婆娘太能生了,六張嘴等我寄錢給他們買米下鍋呢,光這點餉銀哪夠。」
畢竟,楊遇春的重要性遠遠高於一個蒙八旗藍翎。
賈六指出關鍵所在,只要阿科里寨還有活的清軍,他們就沒法冒領軍功。
賈六又徵詢劉德的意見,「你覺得可不可行?」
賈六理解楊遇春這個半大孩子的緊張,雖然他很勇敢,也願意為他賈大人搏命,但畢竟沒有經驗,加之環境實在壓抑,視線不明,遇到突髮狀況一時無法控制自己,做出本能反應是人之常情。
一群打著火把的清軍不知道吃了什麼瘋葯,竟然一邊朝前跑,一邊朝天上放銃。
祖應元氣的要吐血。
「二哥,那幫清狗在打什麼?」
「祖隊這話說的,哪回抓嫖我們沒跟在賈大隊後面!再說,這八旗也就賈大隊肯帶著咱們這幫奴才分錢,替他做些小事是咱們這些奴才的本份。」
「你!」
「多聽少問。」
賈大人就是毫無道理的殺害了英勇的蒙八旗將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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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話,低頭將蒙旗兵屍體直接拖走。
如果說白天尾隨滿洲兵,並最終害得滿洲兵被番賊全殲還有許多借口可以解釋,諸如執行軍法,諸如捍衛八旗榮譽,諸如什麼的……
兩名蘇喇嘿嘿一笑,就跟沒事人般一個抬脖子,一個抬腿,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。
金川的番賊二十多年已經殺死十幾萬大清將士,再多擔三條人命又有什麼打緊的。
「弄不弄?」
在眾人震驚目光中,賈六很淡定的開始安排善後事項,也很平靜的看向祖應元、劉德他們。
進步的道路上,總會有各種意外,以及各種影響進步的因素。
楊植同楊遇春剛要去抬剩下的一具,祖應元卻對邊上兩個本隊的蘇喇道:「你們也搭把手吧,別光拿錢不辦事。」
其中一名旗兵在彎腰拽住額頭還在冒血的蒙旗兵雙臂時,突然抬頭說了一句:「賈大人白天能夠為我們漢軍出頭,讓我們這幫漢軍揚眉吐氣,現在又能為了一個奴才殺蒙八旗的人,我對大人沒別的看法,只有佩服二字!」
兩頭都是瞎子和聾子,就中間這支看hetubook.com.com的最通透,不弄一回有些浪費機會。
「後面是不知道,寨子里的人知道啊。」
因為,賈六是在「謀殺」滿蒙子弟。
賈六覺得可行,烏漆抹黑的,後面的清軍不知道前邊發生了什麼,寨子里的清軍同樣也沒法肯定番賊究竟有沒有退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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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們倆也幫忙抬一下。」
「不能!」
沒有解釋!
賈六笑著點了點頭。
「嗻!」
而進步的道路,又必須有人為他賈大人保駕護航,並斬殺一切妖魔鬼怪,所以,賈六不允許為自己護駕的人因為一件小事喪命。
餘下兩個達州營兵彼此看了眼,其中一人開口說了句:「番賊是退走了,可大人給的錢我二人實在是不想退,要不有機會我們也幫大人宰一兩個?」
「以後有我一份,斷不會短了你們的。」
因此,他很自然的選擇將另一個活著的也幹掉。
劉德剛要過去,祖應元卻叫住他,對賈六說了一句:「後邊的大人們不知道這件事。」
「我是官,你不是!」
「弟兄們,為了大清,跟我沖啊!」
這兩人都實在,尤其後面這位。
「栓柱,和圖書你搭把手,幫小春子將他們丟進林子里,扔遠些,莫要被人找到。」
但他又不能讓自己好不容易找來的保鏢兼打手,因為一次錯手殺人而丟掉性命。
賈六嘹亮的吶喊聲震二三里地,務必要讓這群山之間的每一個人都能聽到他的心聲。
「好!」
「你的意思是?」
聰明人與聰明人說話,還是比較省事的。
「你能不能讓我喊幾聲!」
遠處一座山峰的半山腰上,剛剛撤回來正在吃干餅的番兵好奇的望著遠處山腳下。
想進步,是個好事。
賈六同意。
「為什麼!」
「那就弄一回?」
短暫考慮過得失的劉德沒有發表任何看法,只是讓跟他來的兩名營兵幫忙抬屍體。
即便是已經半接受鬼子六那套滿蒙打光了,漢軍就能成為最大贏家,也就是所謂「躺平說」的祖應元,此時也是被駭得心頭直跳。
做大人的,如果不能替部下扛住一切,那就不是大人了。
楊植一邊用草擦拭手上的血,一邊好奇的問自家少爺。
「那就多謝大人了!」
祖應元一擺手:「你說呢?三個報訊的死了,除了我們沒人知道番賊退走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