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六點頭表示他馬上去協商此事,隨後叫來周百年道:「你去告訴姓呂的,寨中東西我給他留下了,回頭折現十萬兩一併給我。」
當下便要準備帶人開始破壞,博清額大人卻將他叫到一邊,低聲道:「你同那邊說一下,寨子里的東西都給他們,頂五萬兩可不可以?」
「為什麼?」
小太監不敢抬頭,將裝有急奏的密盒高高捧起。
守,當然沒有錯,是忠於大清的表現,卻是死路。
散會後,阿蘭保找到賈六,很是欣賞的拍了這小子肩膀一下:「博都統好像很看重你,出去之後當能進上一步。」
前提是要有援軍。
隨著陝甘營兵的炮響,阿科里寨近兩千清軍分成三隊開始向美諾方向突圍。
為了活命,彼此誤殺的事層出不窮,可不單單博清額大人這邊鬧烏龍。
正在同侍衛和珅研究宋代名家書畫的乾隆興緻正高,剛拿出自己的印章蓋上,並想吟詩一首時就被擅自闖入的小太監打斷了。
「如果突圍,須和圖書妥善安排,否則易被番賊所趁……」
和珅不待皇上多說,快步上前從小太監手中接過急奏盒子迅速呈給皇上。
突圍極其慘烈,番軍槍子不斷,喊殺聲此起彼伏。
一道來自金川軍前的急奏從一個又一個侍衛手中飛速向養心殿傳遞,最終一個小太監捧著密折闖進了大殿。
博靈阿雖然也是副都統,但他是蒙古副都統,博清額是滿洲副都統,又兼著內閣學士,領隊大臣的銜頭,如何突圍撤離自然要以博清額的意見為準。
內務府郎中桂林站出來支持博清額,他的態度影響到了一批人,不少軍官頓時改變立場支持突圍。
一路上,除了保著博清額外,桂林、阿蘭保二位也是他著重保護的對象。
這讓他覺得很可惜,因為這些東西要拿出去賣的話,少說也得十幾二十來萬兩。
稍頓,不無威脅:「他不同意,我就放火燒了。」
宮裡有人,好辦事。
眼下也就是金川番軍本身實力有限,組和*圖*書成又過於複雜,要是廣西那幫老表,恐怕真就能趁勢掀起浩浩蕩蕩的反清大起義了。
樂觀估計,陣亡四品以上滿漢將領、官員不下二三百人之多。
此次大敗,沒有半年時間恢復,調兵補充,撥來錢糧,清廷根本不可能組織第二次攻勢。
幾萬官兵如喪家之犬在金川的叢山峻岭中疲於逃命,指著誰來救?
沿途險阻可想而知。
溫中堂死了、海都統死了,董提督、馬提督、牛提督這些南線清軍主要將領都死了。
賈六負手在邊上隨口對身邊的祖應元吩咐道:「突圍的時候一定要確保桂大人的安全。」
因此,南線不要指望了。
基本上可以肯定,不管是南線還是北線,逃出去的大人們想的最多的是如何推卸責任,保住自己的頂戴,不可能想著救人。
會場很安靜。
很快,撤退計劃出爐了,眾人按兩位博大人的安排開始分頭行事。
「奴才在!」
「噢。」
賈六沒摻和撤離計劃,就在一邊看www.hetubook.com.com著二博一李還有幾位三四品的大人在那具體商量。
然而突出阿科里寨並不是結束,而是開始,下面清軍還要衝過美諾,衝過觀音橋,越過長達五十多里的死亡地帶,才能到達安全區。
賈六很滿意,內心也有些遺憾,因為沒有機會鼓動這幫人拿錢買路,這樣自己還能多撈一筆。
北線那邊倒是有阿桂、福康安,還有勞什子哈國興、豐升額等部,但情況估計也不樂觀。
乾隆面色急變:「和珅!」
賈六心想你噢個屁,我要告訴你這傢伙是未來皇帝的親表哥,你怕是能噢噢兩次。
要說殺清妖,還得看兩廣老表,叫人中意的很。
※※※
「皇上,金川急報,官軍大敗!」
這個事實博清額大人必須同與會軍官說明,也必須指出只有突圍將此間有生力量帶出去,才能為下一次平叛保留實力,積蓄力量。
被甩到桌上的急奏將盒子打翻在地的同時,一條辮子落了下來。
「阿大人說過桂大人是令貴妃https://www.hetubook•com•com的內侄,也就是十五阿哥的親表兄。」
乾隆打開一看,「叭」的將急奏摔在桌上,怒不可遏:「溫福誤朕,溫福誤朕!」
意見很快統一。
哪怕南線清軍能全建制跑出去,但在指揮部被一鍋端的情況下,這些逃出去的清軍根本不可能自發救援阿科里寨。
盯著站在會場上的桂林好一番打量,琢磨是不是通過這小子搭上嘉慶的線,將來有可能的話提前請老頭子下台。
這要是在場大人小人們,人人都打個欠條,他賈大人真就是將國難財發得淋漓盡致了。
博靈阿大人堅守待援,牽制吸引番軍主力的想法很有點「中心開花」的意思。
番軍不停在後追擊,經過美諾寨時又是一番交戰,在丟下上百具屍體后,清軍方堪堪脫險。
博靈阿大人見風向轉變,尋思在此堅守真有可能成為懸于敵後的孤軍,萬一沒有援軍等糧食吃完他們就是死路一條。這樣還不如聽博清額的突圍,真能將此間兩千人馬帶出去,也是不小的功勞和-圖-書。
「如果突圍,這裏的糧草物資要全部焚毀,絕不能留給番賊!」
祖應元不解,他看不起內務府那幫包衣,巴不得這群包衣全死在金川才好。
祖應元其實無所謂,皇親國戚唄,有啥子要特殊照顧的。再說了,就算桂林是皇親國戚,他也是個內務府奴才。
阿蘭保這個藍翎侍衛其實同賈六的前鋒校一樣都是六品官,但人家是滿旗,又是御前侍衛,又拉過賈六一把,賈六當然得謙虛一些。
所以,即便北線撤出來的各位大人有意救援阿科里寨,他們也無能為力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,清軍終於突出,但也損失了一百多人。
「……」
損失的主要是擔任後衛的前鋒營,所以賈六不心疼。
賈六接到的任務是負責將寨中所有存糧、軍械,包括火炮全部焚毀,以免資敵。
乾隆不由惱怒:「何事,這麼沒有規矩?」
幾千裡外的北京城,幾匹八百里加急的快馬直奔紫禁城。
「只要能為朝廷報效,卑職當什麼差都是一樣的……」
要不就是七十四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