會長有些訕訕,撞見熟人不可怕,可怕的是場合不對。問賈六準備怎麼處置這幫不懂事的旗人子弟。
「這不認識嘛。」
恭親王就是世祖順治五子常寧,不過常寧死後恭親王這一支被革爵,沒有世襲罔替。
「為首的是副都統舒景安的兒子。」
「我來安排。」
「人家是恭親王之後。」
坐下問會長認識下面那小子。
「對,對。」
會長端起茶碗吹了吹漂在上面的沫子:「那你怎麼收場?」
聽見身後腳步聲,會長側身瞄了賈圖魯一眼:「六子,人家沒說錯,這種地方確實不是我等為官之人來的地方,要被朝廷知道了,你這個領隊大臣,我這個巡撫大人都得革職查辦。」
只是茶壺還沒倒呢,舒公子就嗷的一聲暈了過去。
會長點頭,花狗熊學著樣子也在那點頭。
如會長之前任職的按察使司衙門,就有一大批刑偵專業人才,如法醫(仵作)、捕快(刑警)等,都是世代祖傳,官可以不停換,這些專業人員卻是鐵打的永不挪窩。
這和*圖*書些于會長而言肯定都是小事,命人拿來筆墨一一記下,回去便行落實。
這500人的新軍將以賈六親手擬寫的步兵操典進行訓練,武器裝備也將以洋槍洋炮為主,能訓練到前世學生軍訓的水平,差不多就可以掃平天下反賊,維護世界和平了。
「加上富勒渾,九大封疆六個在會,嘖嘖,這個互助會比咱們共進會狠的多。」
賈六端起茶碗,被會長的眼神有點嚇到,「你這樣看著我幹嘛,我又不是殺人狂魔,至於為這點小事就害人性命么。」
會長在看花狗熊腦袋上的雙眼花翎,花狗熊在看李會長的鬍子。
會長說的把柄就是已經殉國的滿章京穆圖生前的記賬本,第一頁就是四川總督富勒渾的花賬。
「識字不識字都可以,但一定要是良家子,不能有市井無賴惡習。」
賈六也犯了難,打的時候痛快,善後還真麻煩,想了想,道:「實在不成,就把這幫人帶到小寨先關一陣再說。」
賈六上到三樓,發現李會長同花狗熊面對面坐著,互相打量。
「宗室又如何?是否忠於大清,得咱們說了算。」
有些專業技術強的,也能平步青雲,成為朝廷重臣。
賈六將富勒渾拉自己進互助會的事說了,巡撫布政什麼的太多,沒記得住,就記住陝甘總督勒爾謹、兩廣總督李侍堯、湖廣總督陳輝祖、閩浙總督雅德、直隸總督楊景素這五個。
「這件事你摺子上的很好,很對,皇上收到你的摺子后,可能會派人下來調查。」
賈六提出自己缺幾個文職人員,比如會計、文書什麼的,問會長有沒有合適人選推薦給他。
拖到人群中,發現那賈佳大人上樓后,舒公子才偷偷睜開眼,一臉心有餘悸的樣子。
賈六納悶了,關不讓關,放不讓放,老李這是拿他開心呢。
這聲「六子」讓圖魯很受用,親切,太親切了。
賈六「噢」了一聲:「難怪你躲的比兔子還快。」
為了蛋蛋,忍辱負重,不算什麼,八旗男兒,能屈和*圖*書
能直。
巡撫大人不便在青樓停留過久,走時,目光隨意掃了眼坐在東邊窗檯下嗑瓜子姑娘們,心志有些動搖,最終還是拂袖下樓。
會長主持這麼多年四川省的刑偵工作,斷案無數,人稱李青天,手下人才自是有一批,拍著胸脯說這事包在他身上。
「不能定文字獄,可一可二不可三。」
賈六點了點頭。
「你說呢?」
名義上賈六肯定沒有這個權力,但會長這個四川巡撫有,賈六的意思這支新軍的編製就掛在撫標,只不過訓練地點是在他的小寨。
「那怎麼辦,人我都打了,不成就放了吧。」
此外,還需要會長以巡撫衙門名義幫忙招聘一批懂數學、測繪、鑄造、製圖、翻譯、印刷相關的技術人員。
「忠於大清?」
不是官,而是吏。
「他拿著你把柄,咱們就沒他把柄了?」
會長卻說不能放。
賈六又提出要會長幫忙招募一批農家子弟,士兵的年齡為18到25歲,身高一米六以上,力能托重80斤以上。
一人一熊,都很專註。https://m.hetubook•com•com
賈六主僕不是喪盡天良的人。
到了後門,自有隨員接應,正要上馬車,卻有一姑娘盈步而來,輕輕拉住會長的衣袖,嬌甜可人,手中還拿著一本書,嚶嚶一句:「大人,您能教我讀《春秋》么?」
就跟見不得錢一樣,賈六也見不得忠於大清這個字眼,頓時臉現不悅,微哼一聲:「他夠資格么?」
「是要狠狠調查才行,再這樣下去,何時是個頭。」
記好,吹乾,收起,便行告辭。
賈六坦誠他是準備練新軍,練一支只知賈大帥而不知皇上的新軍。
會長哼哼一聲:「領頭的可是舒景安的兒子,要是知道寶貝兒子被你關起來,舒景安怕是要跟你急。」
賈六說第一批招募500人就可以。
「放了?人家就讓你白打了?」
現實中稱這些人為雜學,不入科舉正途,但不管是中央還是地方,大小衙門都有此類人才。
賈六也有同感:「我也是這樣認為的,與這幫人為伍,簡直禽獸不如……但沒辦法,老富拿著我的把柄,不入不行啊。」
賈www.hetubook.com.com六哪有閑功夫跟幫紈絝子弟瞎耽擱,他一個呼吸都是上百兩買賣,幾條人命的事。
會長咬牙切齒,「一幫無恥貪官勾結的小團伙而矣,禍國殃民!」
賈六搖頭道:「與其兩敗俱傷便宜皇上,不如同流合污……不如我先忍辱負重,探探這個互助會的底,將來未必不能利用這個互助會。等咱們共進大事一成,再將這個互助會連根拔起也不遲嘛。」
賈六這話說的非常無賴,但會長卻深以為然點了點頭:「我也是這麼個意思,舒景安是成都駐防八旗副都統,有此人在,會裡好多事情我不便開展。」
會長也點了點頭,二人不再提這事,說起向皇上密折揭發軍中通敵之事。
野雞毛跟鬍子在彼此眼中,都很稀罕。
「你這是掛羊頭賣狗肉,打著旗員訓練營的幌子練咱們共進會的新軍?」
會長放下茶碗,抬頭瞄了眼花狗熊,道:「舒景安是忠於大清的。」
剛才樓下的凄慘聲,會長可是聽得一清二楚。要叫舒景安曉得自家寶貝兒子被賈佳世凱打的這麼慘,這位副都統能善罷甘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