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旗人囈語
第二百四十五章 四川提督鬼子六

履郡王永珹因給太后請安,聞訊也趕來了養心殿。
此時殿內滿漢大員十多人,軍機處六大臣俱在。
其在急遞中直接認定福長安之死乃阿桂所為,為防阿桂狗急跳牆起兵造反,在沒有旨意的情況下,富勒渾以其總督所持王命旗牌調撥諸軍包圍大坪,以防阿桂領兵造反,造成局勢糜爛。
看過賈佳世凱的密折后,乾隆目中顯有驚疑之色,沉思片刻后頒旨:「傳朕旨意,著明亮署定西將軍一職,著烏能伊巴圖魯賈佳世凱任四川提督一職,著諭四川總督富勒渾回京見朕。」
這些人的奏疏詳細敘述了阿桂造反與被殺的經過。
收到又一養子福長安遇難死訊的乾隆,真的是暴跳如雷,將最心愛的玉如意都給砸了。
梁國治的擔憂不無道理。
「皇上,阿桂被擒之後即被富勒渾處斬,臣以為縱是阿桂有冤屈,也無從知曉了。」
永珹就是四阿哥,只是現出繼給和碩履懿親王允裪為後,降襲履郡王。
福康安死,固然令身為姑父的乾隆心痛,但康安畢竟是為國戰死,雖死猶榮和_圖_書,縱使痛心也無可奈何。
「阿桂早年便曾勾結張廣泗通敵,坐陷訥親敗亡……現有證據表明,福侍郎遇害之事,阿桂即便不是主謀,也當知情……」
這話讓于敏中眼皮一跳,正要開口就見福隆安怒指梁國治:「你如此幫阿桂說話,是得了他多少好處!」
且康安之死隱自取其禍,內中實情乾隆心知肚明,因此即便再如何寵愛這個視如己出的養子,也絕不可能因此牽怒金川軍前,最終也沒有就此罷撤負有直接責任的阿桂,只是革了他幾個兼職。
氣得乾隆將早年聖祖爺賜給他的玉如意都砸碎成幾截。
更請皇上下旨抓捕阿桂及其黨羽在京親屬,扣為人質,起敲山震虎之效,讓這些人不敢輕舉妄動。
梁國治自是不容福隆安如此構陷於他,正要反擊,內侍呈進殿的御前頭等侍衛賈佳世凱密折,暫時打斷了兩位軍機大臣的「互攻」。
其餘三位軍機大臣或支持對阿桂採取斷然行動,或閉嘴沉默(索琳)。
福隆安更怒,問梁國治那些彈劾揭發m•hetubook.com.com阿桂及其部下通敵賣國的證據難道有假嗎!
沉浸於連喪兩弟悲痛中的福隆安更是跪請皇上誅殺阿桂,為死去的康安、長安報仇!
永瑢接手之後第一件事便是秉承皇阿瑪心思,主抓禁毀一事,擬將禁毀書籍範圍擴大,銷毀書籍70萬卷以上。
乾隆儘管震怒,但卻沒有老糊塗,意識到富勒渾的舉措失當,便令梁國治馬上擬旨速傳四川,著阿桂立即赴京。
前番擔任四庫全書總裁官的劉統勛編定了毀書目錄1500餘種,計要毀禁書籍48萬卷之多。
分別是于敏中、福隆安、索琳、慶桂,以及以刑部侍郎身份兼任軍機大臣的袁守侗,以戶部侍郎身份在軍機處行走(見習)的梁國治。
《四庫全書》修撰以來,按皇上旨意是錄多少書便毀多少書,也就是收入庫中一本,便要禁毀一本。
一些重要經典也要加以修飾篡改,方能入庫。
然而旨意還沒出直隸轄境,富勒渾又一道八百里加急奏疏送到,稱已平定阿桂,斬阿桂以下旗漢叛官128人。
www•hetubook.com•com但因劉統勛突然去世,此事便耽擱了下來。
與此同時,滿洲副都統博清額、富升阿、博靈阿、領隊大臣富興、德額特等人的奏疏也紛紛遞來京師。
「皇上!」
第二天,四川總督富勒渾急遞進京。
梁國治雖剛入軍機處行走,但為官剛直不阿,不懼任何人,坦言:「我以為阿桂此舉或為自保。」
梁國治仍是不相信阿桂會造反,福隆安氣的當著皇上面喝問於他:「若阿桂不是造反,何以對抗富勒渾?」
獨以戶部侍郎身份在軍機處行走(見習)的梁國治認為福長安之死真相未查明之前,富勒渾以總督職權調兵包圍定西大將軍扎駐大營,是否有激化事態之嫌。
李世傑雖沒有明言,可養心殿這眾大臣們哪個不知道此事定和阿桂有關係。
主流猜測謀殺福長安的必是阿桂,因為只有此人有殺人滅口的動機。
「證據?」
同樣升任御前頭等侍衛並在戶部辦差的和珅將好友密折呈給皇上。
除軍機大臣外,議政大臣、兵部尚書伊勒圖;議政大臣、辦戶部事的英hetubook.com.com廉;左都御史阿思哈;內閣學士、工部侍郎董浩等人皆在。
朝廷上下也是聞者驚悚,一時各種猜測遍布京師。
「萬一阿桂並無反意,臣以為冒然抓捕阿桂及其部下家人,此舉會讓阿桂走投無路之下,鋌而走險,重演當年漢朝貳師將軍李廣利之變!」
「什麼叫不似尋常賊為!」
除了這些人外,六阿哥質郡王永瑢也在,其幾天前剛被皇阿瑪點為四庫全書館總裁官,今天是過來向皇阿瑪請示關於焚禁書籍一事。
軍機處內更是燈火通明,一撥撥使者快馬往金川而去。
即使對富勒渾有不滿的領隊大臣富興,也只是委婉向皇上表述富勒渾不當殺阿桂,卻無法否認阿桂領兵抵抗一事。
「皇上,有人將金川稱為金山,這金山之大,掉塊石頭也能讓一些人枉為人臣!」
福隆安此語簡直就是直接說梁國治是阿桂一黨了。
父子二人正說毀書一事時,軍機處便來「報喪」了。
錄入庫中之書也要如修明史一樣,冊冊經十人核驗,卷卷要百人過目,絕不使任何有損大清的文字(形象)于書中m•hetubook•com.com出現。
福隆安冷笑一聲,「他若清白,害怕什麼?他若清白,何以認罪受擒!」
對其他相關人員處分也輕,但是長安之死,四川巡撫李世傑的急遞寫的明明白白,經按察使司衙門人員堪驗現場,長安一行不是死於意外,而是死於謀殺,且兇手絕不似普通賊人。
首席軍機大臣于敏中建議皇上應當馬上降旨授予富勒渾平叛專權,解除阿桂及相關將領職權,押解進京部議嚴審。若阿桂抗旨,則馬上命各部進行撲殺,絕不能有半點遲疑。
「自保?」
不是普通賊人,不就是軍中的么!
同時更向朝廷呈遞大量關於阿桂在金川與賊私通勾結,縱容部下侵吞軍餉,私賣軍糧軍械給番賊的證據。
梁國治回擊道:「福中堂,這是皇上御前,為臣子說話當有依有據,不可胡亂誣陷!」
另有御前大臣克興額,領侍衛內大臣珠滿等人。
這些證據令得還想為阿桂說話的大臣們頓時噤聲,人人危及,惟恐出言不慎牽連自己。
梁國治這是在提醒皇上,富勒渾如此著急殺害已經放棄抵抗的阿桂,明顯有不為人知的內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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