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旗人囈語
第二百六十六章 好純正的味道

當然,這個公務員也要區別對待,重點是扣六品以下官員。
「眼下也沒別的辦法了,只能縮減開支,先把眼面前的事情應付過去,後面再說吧。」
各衙門其他辦事人員因為沒有品級,屬於不入流的吏,工資本就不歸藩庫撥發,而是由各地衙門自籌自支,所以巡撫大人實在是找不到理由扣人家的錢。
大體把細賬一算,單是扣減公務員支出這一塊,藩庫一個月就能少撥六萬兩左右。
銀票可以避免攜帶大量現銀的風險,而且方便。但無法在市面流通,好比你一百姓拿十兩銀票到攤子上買只雞,賣雞的小販絕對不會收。
「不過嘛,為了大人官聲著想,須得有所變動。」
「官府聽誰的?」
賈六自己都笑了。
不要小看這六萬兩,對於減輕財政負擔可是起大作用的。
牢騷歸牢騷,這賊船都上了,會長不想擦屁股也得擦。
存的越多,利息越高。
因為跟俸祿比起來,養廉銀才是官員的主要收入。
賈六意味深長的看著會長大人。
為了解決迫在眉www.hetubook•com.com睫的財政危機,賈六提出自己的一個構思,就是由他出資五十萬兩組建一個四川全省官民通用通聯的錢莊。
「啊,對,對!」
「于大戶再給個指定存款數額,多了官府嘉獎,少了官兵進門……大人,您說說,咱這買賣興不興隆?」
會長盤算一會,不由也是點頭,進而感慨道:「皇上不用你當戶部尚書,屈材了。」
「嗯?……仔細說來。」
但是四川錢莊就不同了。
賈六隻好問會長:「大人,您說百姓聽誰的?」
賈六了解過,這年頭的錢莊銀號是不給存錢人利息的,反而要付高昂的匯兌費用,就是手續費。
賈六說話間,兩根指頭捏著下巴上一根鬍鬚,用力一拽,痛並快樂著。
畢竟,這是從人家碗里摳食出來。
更關鍵的是,這個四川錢莊所出示的票證可以用於充抵官府賦稅,或者罰款什麼的。
另外吃省財政飯的各府州縣公辦學校,如府學、州學、縣學的教職人員工資也要扣一半和-圖-書,粗略算的話能月省銀七千到一萬兩。
只要老百姓把錢存進來就給利息,比如存一百文,年利給五文。
暫時無法以實體解決危機,就要使用金融手段。
會長抬頭看賈六時,卻發現對方臉上竟有一種好像興奮的表情。
然後由巡撫大人以省府名義將四川錢莊開辦到四川每個府、州、縣,人口稍多的城鎮也要設立。
會長不假思索:「當然是聽官府的。」
賈六提出自己的意見,就是將「扣減」改為「捐俸」。
「督撫」合作搞家錢莊,不管是官員還是百姓,亦或富商士紳,不說給利息,就是不給利息,誰敢不把錢存進來?
這個大胆而現實的想法,讓會長情不自禁掏出鼻煙壺,狠狠嗅了口。
「這倒是個無本取利的好買賣!」
六品以上官員的正俸照發,但養廉銀一律暫扣。
錢莊銀號所使用的銀票並不是鈔票,只是由錢莊銀號發給的匯兌憑證,主要客戶是達官貴人和做大宗買賣的商人。
相對全川年入不過百萬兩,這十萬兩顯然就是大數了。
和圖書為這表明川省官員是集體有朝廷,心中有大清的。
自康熙年間以後,四品知府的養廉銀一年為2500兩到3000兩,知州在1500到2000兩。七品知縣的養廉銀則在1000兩到1800兩之間(根據所屬縣定等計)。
一年就是近十萬兩。
賈六油臉自得:「老百姓的錢都存到咱們這個錢莊了,大人還怕沒錢用嗎?」
「扣改為捐?」
輕咳兩聲,賈六詢問會長這麼做的話,會不會引發下面官員反彈,會不會讓官員生活質量下降。
「你覺得如何?」
進一步的做法就是由巡撫衙門行文下面的府州縣,由各地衙門出榜,派衙門裡六房人員動員(強制)百姓存款。
「對,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,要是全川百姓人人都把錢存在咱們這,那咱們就算造反,全川百姓是不是都得盼著咱們成功?」
會長連連點頭,辦法是同樣的,但一扣一捐的變化,卻是有無窮微妙的。
會長大人不太明白。
全川六品以下官員將近四千人,這些官員也是四川官場的主m.hetubook.com.com體,若按每人每月少領二兩算,一個月就能節省八千兩。
會長大人瞥了眼鬼子六,哼哼一聲:「額駙是靠俸祿維持生活的么?」
「什麼意思?」
會長大人算盤「叭叭」那麼一打,僅算知府、知州、知縣一級的,若停養廉銀,七品以上、四品以下官員共624人,可月省養廉銀四萬兩左右,要是政策持續一年,可省五十萬兩。
賈六必須提醒會長,扣這個東西後面還是要補的,而且扣減下面官員俸祿對於會長的官聲也不太好聽,然而捐俸就不同了,傳出去巡撫大人面上有光,全川官員面上也有光。
比之正俸通常是以高出30倍計算。
味道,純正,帶勁的很。
會長也覺得這法子不錯,然而擔心這個四川錢莊要是剛建起來,信用怕是不及那些老錢莊票號,所以擔心百姓不肯把錢存進來。
一個瀘州知府給提督送回禮就是一萬五千兩,能指著這知府大人是靠工資過日子?
「大人糊塗了不是?肯定不能把錢發下去啊,直接扣了,然後給他們一人一張自願捐俸的www.hetubook.com.com證明。」
那樣的話,搞來搞去還是個空殼子。
賈六當然要仔細說來了,您會長是四川巡撫,全四川省的一把手,我賈佳世凱是四川提督,全四川當兵的老大。
「難怪他們說你叫鬼子六,果然好鬼子!」
因為一來要到銀號兌現,二來還要給手續費。
沒法子,六鬼子都用蕭何、諸葛亮、房玄齡、李善長形容他了,不出把子力氣也實在說不過去。
好比從前一月領一百文俸祿,這個月就領個六成,或者五成。
「我也覺得屈材了,最好把內庫也交給我,皇上什麼事都不用管,每天有吃有喝,等死就行。」
會長微一思索,有些為難,「錢發下去,再讓他們捐出來怕是不容易。」
誰不給「督撫」面子,誰就是朝廷的敵人。
會長提出一個普遍常規性操作,就是扣減全川公務員支出,美其名曰襄助平亂,減輕朝廷負擔。
「不過這個捐俸只能維持一兩月,不可長久,老是讓下面人捐錢,肯定會有怨言。」
取錢時也不扣任何手續費,做到「讓利於民」。
「大人,您可是四川巡撫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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