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……當日年羹堯進京陛見,沿途墊道疊橋,鋪面俱令關閉,陝西巡撫范時捷、直隸巡撫李維鈞跪地迎送,年從廣安門進京,王公大臣亦跪接于廣寧門外,年羹堯策馬而過,毫不動容。王公下馬問候他,他也只略點頭而已……」
年羹堯在四川、陝西隨意解職當地官員,雍正也完全默認。
猴急得不得了。
前一陣在京里開大會時,老四鬼子一招以退為進,不就弄得老富很愉悅,就差在風中搖擺了么。
又深吸了一口,紀昀這才開講,說當年雍正在剷除年羹堯之前,也是不斷為其加官晉爵,寵信異常。
如此一來,兩人怎麼可能同時和老四鬼子勾搭起來。
沒辦法,見這老色批煙癮這麼大,賈六隻好又從盒中給他摸了一根。
除了這些,雍正還賞年羹堯雙眼孔雀翎、四團龍補服、黃帶、紫轡及金幣等物,完全是王爺級別的厚待禮遇。
賈六隨手打開煙盒,自己點了一根,給老紀和保柱各丟一根。
「羅卜藏丹津之亂平息后,年羹堯曾以自己視力不好、寫奏摺需要戴眼鏡以及心臟不好等身體健康方面的理由,請求交出兵權,調他回京。
「小鬍子是誰?」
目送優秀宗室子弟離開后,賈六習慣性的摸煙盒,卻發現兜中沒有,想起好像扔在桌上了,趕緊到桌上拿,結果還是沒有。
只要老四鬼子肯放下身段,真心給大爺和大哥舔,賈六估摸這兩個當中弄不好真要出一個叛徒。
京里三位大好佬真的勾結起來,那今天快馬過來的旨意還真是把他賈六當成年羹堯來對付了。
他也得提防六子賢弟倒向安親王,把他和永璂踢出局。
但同時搞定兩個,賈六認為不現實。
「等等。」
保柱深深看了一眼王爺:「因為,王爺的魅力是任何官員都無法抗拒的。」
感覺睿親王同乾隆比起來,道德底線真的很差勁,甚至連街面上的地痞無賴都不如了。
賈六冷笑一聲,「要是他們真把我當年羹堯辦,那本王也不能負了他們,這樣,老紀,你擬個百人名單出來,都要忠心可靠,最好是共進會出身,由我向朝廷舉薦為官。」
通過榜樣的力量帶動近乎殘廢的宗https://m•hetubook•com.com
室子弟于這湖廣前線,敢打敢拼,為大清,為愛新覺羅流盡最後一滴血。
保柱的一句話讓賈六也是失語。
捧哏的是紀昀。
賈六覺得保柱異想天開,要是老四鬼子精起來搞定色大爺和富大哥中的一個,他倒覺得不是沒這可能。
世上的事,無外乎開價嘛。
旋即又覺不對,就是如果老四鬼子、老富、色大爺三人一致對外要搞他,幹嘛還給他加議政銜,還讓他提領虎槍營禁軍,依仗隊翻倍呢。
抽了一口,老紀立時曉得這煙葉是他最喜歡的黃山方印,不由運氣「嗤溜」深吸一口,煙捲一下就到煙屁股了。
其他人?
更何況色大爺那邊都準備廢掉永璂,另立新皇。
這和老富是有根本性且不可調和矛盾的。
可憐那溫福、明亮、福家几子以及若干陣亡在金川的八旗優秀子弟了。
但是,他又好喜歡的感覺。
「王爺息怒!」
好在,有個院士在。
關鍵是我方利益需要哪邊而矣。
賈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「不要忘記,人家在我身邊安了十幾個團兵力呢,不把這些解決,如何能一致對外。」
「王爺,遲了,這些人下官已經將他們法辦了。」
「能導致京里團結起來對付王爺只有一個可能,那就是王爺暴露了!」
就是總統閣下過去給那些八旗官員蓋旗時敬的禮。
想要贏他,就得把老四鬼子再架起來,然後背著他聯絡忠於大清的官員,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給他來上一刀。
畢竟,三巨頭中,老富的軍事實力是最弱的。
電話那頭傳來丁副主任疑惑的聲音:「啊?不對吧,王爺,我審過了,有好幾個人招供是他們偷了王爺的煙盒,王爺怎麼可能找到呢?」
紀昀腦中閃過一個令人不敢相信的可能。
這就奇了怪了,趕緊打電話給丁副主任,讓他問問剛才誰拿了睿親王的煙盒。
因為,老富知道他干過什麼。
「王爺的看法有一定道理,但下官以為保大隊長講的也並非沒道理。」
紀主任和保大隊長同時露出疑惑神情。
就是他隱密而偉大的身份屬性真的暴露了。
不管怎麼說,老四鬼子和_圖_書都佔著大義、正統的名份,且全國還有很多督撫、將軍、都統、大臣是他忠心的部屬。
說完,覺得氣勢不夠,又加了一句:「忠誠!」
心裏不由「撲撲」起來。
這是幾天前就確定的工作安排。
「嗯?娘希匹,活見鬼了!」
如果事實真如紀昀所想,那京里的情報工作就相當落後了。
沉思片刻,道:「下官有事不解。」
「嗯?」
主持禮部工作的奎尼密信中說,老富已經督促禮部提前籌備明年的禪位大典了。
「我說過沒外人在場的話,不要吹捧我,也不要過於突出我,一切要實事求是。」
接過煙,老紀上下看了看,將手裡剩下的煙屁股接了上去,如此就能多吸一口。
到底是老四鬼子親口誇讚的娼優之輩,老紀說話就是有水平,兩邊都不得罪。
是個好煙民。
怎麼解決身邊的中央軍,是個系統性工程,一時沒有妥善計劃。
紀昀有些憂心:「王爺,萬一事情真是如此,王爺打算如何處之?」
色大爺這邊,賈六估摸小打小鬧入不了這位表大爺眼,但老四鬼子要是一咬牙弄個多爾袞的攝政王待遇出來,估計色大爺也能小心肝亂跳,猶豫不定了。
問題是睿親王何許人也?
魚與熊掌如何兼得?
基本可以斷定,老四鬼子真禪位給永璂,老富鐵定不會為難太上皇。
今天的敵人過去未必不是朋友,今天的朋友過去未必不是敵人。
接見會就在賈六的辦公室,一開始氣氛嚴肅,但隨著睿親王的歡聲笑語和對優秀子弟的肯定,氣氛很快就融洽起來。
在子弟代表發言過後,賈六做總結性講話。
賈六叫驚的一愣一愣的,回過神來忙問那些人怎麼招的供,叫丁慶把人帶過來他要親自問問。
賈六突然眉頭大皺,因為他發現老紀可能說的在理。
所謂一文銅板我裝瘋,一兩銀子我不要,十兩銀子開始笑,百兩銀子我要抱,千兩銀子衣脫掉,萬兩銀子隨你搞。
「難道?」
不過這麼重要的陰謀,老富和色大爺肯定也會高度重視,他倆都知道奎尼和阿思哈是自己的黨羽,因此不可能透露給這兩人知道。
老話講,世上沒有永遠m.hetubook.com.com的敵人,也沒有永遠的朋友。
主要講了三大點,六小點,最後補充三點。
由於睿親王日理萬機,軍務繁忙,所以很多工作比如人員接見,都得提前一星期安排。
之後,誰都知道。
為了鼓舞宗室子弟發揚祖上艱苦奮鬥精神,更好報效大清,賈六有必要樹一批典型出來。
雍正一面強調自己是如何心疼,給葯給方,讓年羹堯好好調養身體,一面要求年羹堯留任,以免外界猜測君臣不和,說什麼當做一個千古奇榜樣與人看方好……」
不過我這個朋友儘管行事縝密,但所做所為卻還是被富中堂知道了,但不知為何兩人狼狽為奸,本著共同利益互相包庇,互相幫助……」
賈六沒理他們,自顧自的在辦公室內轉了幾個圈,爾後將煙頭狠狠踩在地上,說了一句:「攘外必先安內!」
而且老四鬼子把自個弄成大將軍王,除了捧殺之外,也是給老富製造壓力。
價到位,萬事皆有可能。
老紀立時明白:「王爺是想試試他們?」
所以我這個朋友暗地裡殺害了很多大清的忠臣良將,比如兩任定西大將軍溫福和明亮……
會議圓滿結束。
據老紀講年羹堯進京后,雍正那是高度重視,專門讓禮部擬定儀注。結果禮部侍郎所擬儀注讓雍正帝不滿意,當即被降一級,可謂給足了年羹堯面子。
便讓老紀先下去,按響辦公桌上的電鈴,讓進來的侍從官通知八旗內務委員的丁副主任,將最近表現優秀的宗室子弟帶來。
電話打過去沒多久,賈六卻在桌子底下看到了煙盒,原來是剛才講話時不小心掉到地上了。
「怕什麼,王爺武功赫赫,天下英雄無不久仰,只需登高一呼,天下響應……」
「我身邊有壞人啊。」
保柱說的是:「如果我是富中堂或安親王的話,那麼任何與王爺有過工作上交集的官員,都不能引入最核心的陰謀集團。」
賈六尋思老四鬼子真要拉攏老富全盤倒向他,無外乎大打感情牌,利用太子永璂哄得老富心花怒放。
「暴露了?怎麼會呢,本王對大清忠心耿耿,為了大清的繁榮昌盛、為了我愛新覺羅家的萬世基業,本王是披荊斬棘和*圖*書,嘔心瀝血,就差把一顆心都交給大清了,這次本王還不費一兵一卒替大清收復這麼多縣城,說我暴露幾個意思?難不成本王做了這麼多事,在某些人眼裡就是個叛徒嗎……等等。」
「年羹堯,什麼意思?」
於是,重新理順思路,凝聲說道:「如果富中堂將王爺過去的作做所為透露給安親王知曉,那安親王必然不會再支持王爺,也必然會短暫同老四鬼子聯合起來對付王爺,畢竟王爺才是大清最大的敵人。」
「索滴思乃。」
「不可能,絕對不可能,老四鬼子沒這能耐,他要有這能耐,本王早被他揚的灰都不剩了,怎麼可能站在這裏跟你們說話。」
賈六曬笑一聲:「我還說你老紀是劉伯溫呢。」
「為什麼?」
這種人,就該成大事啊。
「欲使人亡,必先使人狂啊。」
賈六手一揮:「講嘛。」
賈六氣得就要一巴掌呼過去:「混蛋!兩線作戰,小鬍子都搞不定的事,我能成!」
所以,敵我區分不必太過教條。
撿起之後便打電話給丁慶,讓他不要問了。
老紀和保柱互相給對方點上。
「對滴,總統閣下姓什麼都可以,不然為何要推廣三個一工程?不過不管總統姓趙,姓錢,姓孫,姓李,還是姓什麼,總統都是保柱最崇敬的人!」
保柱從椅子上跳起,「叭」的原地立正,腰桿筆直的給總統閣下敬了個標準軍禮。
賈六點頭,要是京里一股腦照單全收,那真就是沒鬼也有鬼了。
紀昀不解:「若說王爺從前是漢軍賈太保後人,下官尚可理解,畢竟漢軍本系漢人,可王爺如今是豫親王之後,愛新覺羅子弟,正宗老滿,為何還要如此待大清呢?」
老紀一開始聽得還比較心驚肉顫,明知睿親王不是好鳥,不想睿親王竟然這般不是東西。
老紀微哼一聲:「那是他們將王爺當成年羹堯來辦了。」
「老紀,我有個朋友,此人和我一樣都是漢軍旗出身,但打小就厭惡大清,也特別厭惡腦後的辮子,雖然祖上是漢奸,但不知怎的就一門心思想要驅逐韃虜,恢復中華,做個再做華夏的英雄……
朝廷的最高權力只能有一個,給了老富就沒色大爺的份,給了色大爺m.hetubook•com•com就沒老富的份。
可誰曾想,也就個把月時間,雍正就發起了對年羹堯的大批判運動。
老紀及時打斷,「王爺,說您自個就自個吧,非要說您的朋友,有意思么?」
如年羹堯不斷以軍功名義要求朝廷為他保薦的人員封官,對此雍正滿口答應,吏部還專門為年羹堯開一檔,謂之「年選」。
賈六油臉一紅,頗是尷尬,訕訕道:「你就當是本王吧……那麼,有沒有一種可能,富中堂官做大了覺得本王可能是警方的卧底,因此想同社團的另外幾位元老一起出手,就是跟安親王一起想把本王給做掉呢?」
難道這兩個傢伙又當叛徒了?
賈六點了點頭,就色大爺和老富手裡的兵,他倆不敢明著和自己撕破臉。
紀昀忙指出興漢軍這邊尚未完全解決,王爺要是提兵北上,可就腹背皆敵了。
紀昀忙問:「王爺的意思是?」
紀昀能說什麼,很是無語。
這樣不浪費。
保柱不待總統閣下開口,搶先振臂:「當然是提兵北上打倒乾隆了!」
所以,老富是有被老四鬼子拉攏可能的。
被大將軍王接見的優秀宗室子弟共二十人,紅帶子、黃帶子各十人。
賈六不想在這些細枝末節上過多解釋,便道:「本王姓什麼不重要,重要的是怎麼國泰民安。」
賈六心一突,內務府大臣金簡和工部侍郎恩明作為富黨骨幹,怎麼會一點消息都沒有遞過來的。
老紀趕緊調整狀態,再次重讀聖旨,聯繫逼宮三巨頭之間的過往,以及當下朝堂格局,最終得出一個很是大胆的想法。
這個問題涉及到前沿物理學,剛上幼兒園的保柱肯定無法給予解答。
均是在營中表現優秀,得到各級官長一致認可的優秀子弟。
「欲揚先抑……不對,是欲抑先揚,嗯,看起來倒是有點像。」
電話那頭,八旗內務委員的副主任表示事情不好辦。
賈六摸了摸剛剔的腦袋,「有這個可能,老富知道我是出了名的散財童子,有錢從來不過夜的。」
立即表示不快:「老紀,這種刀削豆腐兩面光的話以後少在本王面前講……我把你當劉伯溫看,你好歹給本王一點乾貨吧?再這樣水下去,你信不信本王把你這個侍郎一擼到底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