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草莽
第六十六章 蝗蟲吃田,我吃蝗蟲

蝗群來時,漫天飛舞,猶如烏雲遮住太陽,生生將晴天變成陰天。那是一億隻蝗蟲,還是百億隻蝗蟲?蕭言忍不住嘴唇有點發乾。
一旦蕭言冒領巢湖都尉之事敗露,淮北流民、賊兵遺民,難保不會另起心思,或棄巢湖遠走,或舉旗叛變。
蕭言強忍住內心絕望,率領兩千四百名輔兵,親臨戰陣,指導各亭各里,掩埋蝗蟲,焚燒蝗蟲,預防明年再起蝗災。縱然今年無法抗拒蝗災,也務必保證不使明年再生蝗災。
……
《除蝗令》頒布第三日,恐怖蝗群,終於抵達巢湖。
太祖中原撤退,引軍挺進東北,三年而定中國,可謂民願為之死。
昔日蕭言夜殺呂甫,劉曄非但沒有嫌棄蕭言犯法殺官,反而相中蕭言刺客之才,也是因為漢世盛行復讎主義,視殺人復讎為美德。
恨你害我田,恨你毀我谷,恨你搶我糧。
蛙類、飛鳥、雞鴨,皆是蝗蟲天敵,後世證明,它們除蝗效果斐然。蝗蟲食麥梁稻穀,不食菽豆,種植https://m.hetubook.com•com菽豆,則無虞蝗災侵襲。蕭言所頒布《除蝗令》,內容大抵是後世基本生物知識。
「人類不虧是萬物天敵,哪怕是蝗蟲,也只能成為果腹之物。」蕭言拎起一串焦黃蝗蟲,感慨道。
其三,凡未耕新地,皆種菽豆;已種之地,若能改種菽豆,盡皆毀田,改種菽豆。
蝗蟲數量太多,太多!
於是,蕭言一句「向蝗蟲復讎」,頓時鼓舞起巢湖民眾士氣。
你害我田,我殺你命。
因是,亭、里、甲、保四級保甲體系,粗粗構建完畢,蕭言便果斷頒布《除蝗令》,號召所有巢湖民眾,齊心合力,共殺蝗蟲。
縱然觸犯律法,也要殺人復讎。這也是漢世特有的風俗,與後世不同,兩者不可同日而語。
自古以來,如欲成事,必須在收攬民心上有所作為。
為鼓勵起巢湖民眾抗災之心,蕭言而後乾脆高舉復讎旗號:「蝗蟲吃田,我吃蝗蟲!」
好在還有蕭言。
https://m.hetubook•com.com心,大抵可分兩類,一曰願為死,二曰不欲亂。
不知不覺,殺蝗蟲、吃蝗蟲,演化為巢湖湖畔一道特有的別緻風景。
初時,還有漢民懷疑蝗蟲能不能吃,但嘗過蝗蟲味道后,他們紛紛讚不絕口:「蝗蟲蠻好吃的嘛,味道有點像蝦,又與蝦不同。」
今日蝗災,卻恰巧給予蕭言凌駕于巢湖都尉之上的完美契機。
殺一萬也好,殺一百萬也好,根本無濟於事。
漢世儒學,崇敬《公羊春秋》,視復讎為正義,擯棄寬恕理念,講究「十世之仇,猶可報也」。似三國許多知名豪傑,如典韋、張遼、關羽等等,都曾是亡命殺人的復讎之徒!
民心之術,變化萬端,雖天生聖人,不敢言世代不更。蕭言亦不敢奢望,他登高一呼,巢湖數萬民眾便自願為他赴死效命。
其二,緊急徵募巢湖所有雞鴨。並向集中錢財,自廬江、江南,大量購置雞鴨,放牧於田地。
其一,蝗災期間,不準捕殺蛙類,和-圖-書不準射殺飛鳥。敢捕一蛙,鞭十;敢射一鳥,杖十。
向蝗蟲復讎!
蕭言能否收攬民心,就在治蝗一役。
和諧年間,雖時有怨憤,然終未曾動亂,可謂民不欲為亂。
漢民此時捕殺蝗蟲,已非是奢望挽救稻田,而是單純的泄憤:殺!殺!殺!
在蕭言親體力行倡導下,蝗蟲菜很快傳遍巢湖內外,成為巢湖民眾一道主食,早上吃蝗蟲,中午吃蝗蟲,晚上吃蝗蟲,一天三頓蝗蟲。也是蝗蟲自有味道,哪怕僅僅干烤烤蝗蟲,吃起來也別有一番風味,勝過蒸餅。
對於蕭言來說,防蝗治蝗,既是經濟需要,也是政治需要。
況且,蝗災是人類公敵。除蝗治蝗時,巢湖之民,必將眾志成城,萬眾一心,蕭言如果倡導此事,有助他快速積攢聲望,收取巢湖民心,真正紮根巢湖。
蝗蟲吃田,我吃蝗蟲……蝗災,也要物盡其用嘛!
蕭言所頒布《除蝗令》,內容有四:
如以後世共和國舉例:
望見猶如遮天城牆壓來的蝗群,無數流民陷入https://m.hetubook.com.com絕望,失去抗爭之心:「如此恐怖蝗群,怎能殺盡?算了,咱們繼續南逃吧!」
與此同時,為配合「蝗蟲吃田,我吃蝗蟲」宣言,蕭言又及時推出蝗蟲套餐:干煸蝗蟲、爆炒蝗蟲、蔥拌飛蝦、串烤蝗蟲、油醉飛蝦、紅燒蝗蟲、脆酥蝗蟲、烙餅卷飛蝦等等,真真切切吃起蝗蟲。後世穿越而來的蕭言,對各類吃喝可不生疏,哪怕是蝗蟲,也不例外——要知道,共和國和諧年間,蝗蟲入菜價格,一般都比魚蝦還貴。
除蝗減少巢湖經濟損失,自是不言而喻。而所謂政治需要,主要是指,蕭言可藉助抵禦蝗災,凝聚巢湖人心。
為復讎,不避刑難!
蕭言只求巢湖之民,得知他非是朝廷所辟巢湖都尉時,心不生叛亂之意,或者說心不敢生叛亂之情。
淮北流民入籍巢湖,是貪巢湖之利;賊兵遺民奉蕭言為主,是懼蕭言官威。無論淮北流民,還是賊兵遺民,他們敬的不是蕭言,而是巢湖都尉。
其四,里、甲聚集保丁,耕種菽豆之餘,組織和*圖*書人員,獵殺蝗蟲。
亂世紛爭,軍閥事忙,雖曹操、袁術,不曾馬放南山,刀槍入庫,積極組織軍民,抗擊蝗災。曹操、袁術不能,而蕭言能之,則巢湖之民自當感慨,願留巢湖,願奉蕭言為主。凡人皆有私心,若能有好生活可過,誰願自虐?
而蕭言為節省糧食,更借「與民共甘苦」之名,勒令兩千四百名輔兵盡數下鄉,與巢湖民同吃同住,今天烤著吃蝗蟲,明天煮著吃蝗蟲,後天炒著吃蝗蟲,盡其所能減少糧食消耗。
於是,漫天遍野蝗群之中,蕭言總帥四五萬名漢民,遊走巢湖湖畔,燒殺烤炒,以蝗蟲為食,頗有些「壯志飢餐胡虜肉」意境。
蝗災,果非人力能敵——親臨遮天蔽日,蔓延數郡級別的大型蝗災,蕭言終於明白:為甚漢世農民,對蝗災充滿絕望。
雖然蕭言不是除蝗專家,也不清楚蝗蟲種種特性,但是得益於後世所學基礎生物知識,蕭言對蝗蟲的認知,卻遠遠勝普通漢民數千倍。起碼,蕭言絕不會傻傻相信「蝗蟲是由魚蝦所變」此類傳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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