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又聊了一會兒,樓近辰便告辭而去,在離去之時,鄧夫人讓人送來了兩個包袱,還有一把包著的刀。
鄧捕頭最後目光落在他隨意擺在桌上的劍上,以他練刀多年的經驗和經歷來看,這劍擺放的位置,是樓近辰隨時都能夠最快的拔劍出鞘的位置。
在那一座建廟府前,他看到素白布掛著,其他的還有幾家,進出的人都著黑衣,袖纏白巾。
「鄧定入門早,自然是師兄。」樓近辰說道。
無論他們如何的不信,也能夠看得出來,樓近辰已經鍊氣了,他們想著之前樓近辰說的可能都是真的。
他決定從最簡單的來做起。
道觀是有一座觀殿,從觀殿的側後方的門出來,則是一個院落,院落並不是圍牆壁圍成的,而是一間間的房屋圍成,其中有廚房、柴房,茅房,以及幾間住房,其中最大的就是觀主的住房,這些房間圍著的就是院子。
法念聚于斧頭上,能夠讓這斧頭斬殺詭怪,但是卻不能夠讓這斧頭更有效的劈開這塊木頭。
他舉著斧頭思索著,旁邊隨時隨地,都在觀察著他的鄧定與商歸安兩人瞪大了眼睛,他們不知道樓近辰這是在做什麼。
樓近辰便將自己下山為觀主送信至季氏學堂,兩童子分別讓自己帶口信的事說了。
比如增加手中斧頭的威力。
朝陽初升之時,樓近辰醒了,先是挑水,然後開始采攝日精。
鄧定本來拿到了刀已經很高興,然後又聽自己的娘親還準備了給觀主的糕點,更是高興,立即拿著往觀主的房間里去。
「我聽人說,樓道長在馬頭坡之中大殺四方,火光衝天,可見樓道長是得了火靈觀真傳。」鄧捕頭不知道樓近辰的來歷,這樣說就是將現在的一些傳言說出來,探探樓近辰的底細。
今天不是一個好天氣,陰沉沉。
天地之間元氣密布,和_圖_書攪動著天地元氣,形成風雲,與這水潭何其相似。
「還是夫人有見地。」
樓近辰不僅是因為這是鄧定家的東西就讓鄧定去送,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商歸安的家他連門都沒能進得去,口信自然就沒有帶到。
練著練著,他又停了下來,他覺得思路可能錯了。
兩個童子面面相覷,樓近辰居然就這樣睡著了,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。
他發現自己有幾分人隨劍走的感覺。
就像是一隻大鵝撲騰著要起飛,回到觀中,累得一身的汗,無論是肉體還是意識都有一種疲憊感,這種疲憊感自然讓其法念無力。
飯桌上只有樓近辰與鄧捕頭,鄧夫人沒有在這一起吃,鄧家雖不是高門大戶,但也恪守著禮儀。
……
鄧捕頭沉默了一下,說道:「既然如此,那我叫你賢侄吧,你比鄧定大一些,你應當是師兄才是啊。」
再接著就是鄧捕頭留樓近辰吃飯。
這讓樓近辰有些意外,想著不收吧,又是自己需要的,最後想著,怕欠人人情,無非是怕自己還不起,兩身衣裳罷了,將來在修行方面多幫助鄧定就是了,於是便也沒有拒絕。
樓近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,鬍鬚稀疏,唇上更是只有短短薄薄一層,還未變硬變黑,所以他也沒有刮。
另一個包袱則是送的兩身衣裳,及鞋子,說是給他的。
於是又坐在了廊檐下思索起來,兩個童子羡慕的看著這種可以自己思索法術,可以自己練習,他們未入門,連思索的機會都沒有。
這是個謹慎的年輕人,鄧捕頭心中想著。
對於曾經練劍術基礎十余年,深明腳下生根的道理的樓近辰來說,只以腳一踮,整個人便能夠竄出或者旋轉身體,而手中舞動的劍也像是水中揮動的手,能夠帶動身體在大地上快速的跟緊轉動。
但和-圖-書是一股旁門左道之氣撲面而來,樓近辰覺得即使是修成幾分法術,恐怕是連延年益壽都做不到,反而可能損傷精元和神魂從而影響到壽命。
另一邊看著樓近辰在泥濘之中摔倒又爬起來,看上去很狼狽,劍不成式,卻又是那樣的認真。
昨天晚上,他整個人在空中飄舞,沖躍如羽毛般的輕盈樣,那只是別人看著玄妙,他自己知道自己揮動的劍是無力的,就像是在水中,揮動著劍有著層層的阻力,身體騰空,劍刺出去是吃力的。
「那賢侄也不必要叫我捕頭,叫我一聲叔吧,以後就將這裏當做你的家。」鄧捕頭話雖然生硬,但意思也到了。
樓近辰一路的往火靈觀而去,依然是打量著街道兩邊的房子及一些店鋪,正好走過一條街,發現這條街上的氛圍不太一樣,很多人的身上隱隱可感受到法力的波動。
樓近辰當然不會真的當這裡是自己的家,人家客氣一下罷了。
他撲下之時,手中的劍挾一片光霧,氣勢洶湧,但是鄧定卻有些話如鯁在喉,終於忍不住的說道:「樓近辰,你那麼慢,騰在空中,只要一張弓,便能夠將你射個穿腸。」
鄧夫人笑著說道:「所以我給他送了衣服,希望他能夠在修行方面幫幫我們的定兒。」
鄧夫人離開之後,鄧捕頭坐好,氣氛便壓了下來,在最初的面見問好之後,兩人竟是沒有怎麼說話。
夜晚正下著小雨,樓近辰脫了外衣,光著膀子光著腳在觀中的空地上練劍。
樓近辰沒有在這裏過多的逗留,出了城之後,在人少之時,又開始練習舉御之術。
兩個童子看他練劍,只以為他學會了什麼御風的法術,其實他只是將法念一把攝住了一片虛空的元氣,從這種拉扯之中借力飛騰衝刺。
飯桌上也不說話,樓近辰悶頭,直接吃了一
和*圖*書個肚圓,侍立一旁的丫鬟頻頻打量著樓近辰,眼神之中的笑意都快要溢出來了。
鄧捕頭名叫鄧肅觀,看上去不過三十余歲的樣子,唇上與下巴都有著濃密的短須,眉眼帶著幾分煞氣,這大概是因為捕頭這個職位帶來的。
院子修的平整,卻都是泥土,樓近辰在這裏練劍,地面滑膩,但是他仍然在這裏練習著,因為他在煉劍的同時將舉御之法應用到劍術之中去。
天空之中不知何時下起了小細雨,淅淅瀝瀝,在道觀屋檐瓦片的凹槽里匯聚成了線,似乎牽連著天空的烏雲,又牽連著時光,使得時光在流水之中消逝。
「爹爹去了外面,等我爹爹回來,我爹爹回來之後……」商歸安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怎麼說。
「晚輩並非是真傳,只是觀主記名弟子,真正燒殺詭神的也是觀主,我與鄧定師兄同輩,捕頭叫我近辰吧!」樓近辰說道。
樓近辰聽到了,沉思了片刻,說道:「你說的對,我現在還太慢,所以我需要練習。」
他們的眼中已經沒有了懷疑,有的只有震撼。
看著樓近辰離開,鄧肅觀回到后宅之中,感嘆道:「此子修的是鍊氣法,世間少有能成的,但凡有能成者,皆是世間大能,我看此子氣韻非凡,衣著雖破舊,卻難掩其內秀,饑渴之下卻不見局促,反見一股坦蕩。」
難怪短短時間內,商歸安就瘦了那麼多。
「鄧定能夠想著多練練刀法,是好事,貴叔,去將鄧定的刀包好,待會兒讓樓道長帶回觀中。」
而且似乎練成了傳說中的輕功,踩踏在泥濘之中不會摔倒,因為他用來平衡身體的並不僅是靠雙腳,而是靠著感攝虛空形成的那一股斥引之力。
其中一包袱裏面裝的是糕點及一些糖果之類的小吃,說是帶給觀里的觀主嘗嘗。
而且他們還看在樓近辰https://m.hetubook.com.com每一次的縱躍時,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乍起的光霧裡。
明明他是比自己后得到鍊氣法,卻已經入門,並且似乎還在修行著某種法術,因為他們看樓近辰手中的劍揮動之間,有著一抹細微的藍白光輝在虛空之中留存。
在商歸安這裏一定會與鄧定形成對比,儘管事後都會知道,但是他不想兩人都在場的情況下對曬各自家庭的情況,這樣商歸安會好受一些。
一看街兩邊的房屋掛的招牌便明白,原來兩邊都是一些教授法術的「法場」,斂屍館、制香鋪、化煞館、拳館、敬神屋、刺陰館、建廟府、魘鬼屋、秘食鋪等五花八門,奇奇怪怪。
也正是如此,整個院子里都是風起雲湧的,威勢甚隆,且整個都飄飄如飛鳥,但是樓近辰卻覺得真要與人生死相搏,只怕還不如之前。
說完他又繼續練習起來。
這些光霧朝他匯聚,他整個人便像是撲騰而起的大鳥,仗著手中的劍朝下方撲斬而下。
將一切都稟報給了觀主之後,觀主並沒有多說什麼,只抬了抬手讓他離去,樓近辰出來之後,兩童子早已經等著他,臉上都有著興奮,樓近辰先是將刀給鄧定,然後又將其中一個包袱給鄧定,說:「這是你娘親讓我帶來送給觀主吃的糕點,你去送予觀主吧。」
「是,買二十隻。」商歸安笑了。
他同樣的將自己在商府遇到的情況說了,然後便看到商歸安的神情迅速的暗淡下去。
之前他是在劍上凝結法念,引聚太陽精火,使得劍能夠傷害到那種無形體的詭怪,但是其實與一些力大或者速度快的武道好手相鬥時,並不能夠獲得優勢,因為他的劍未必能夠刺中一個靈動的人。
在外嚴肅的鄧捕頭,在自己夫人面前卻是如春風一般。
他伸手在潭中攪動著水,水出現了小小的漩渦,隨著他手攪動的圈和圖書越來越快,那漩渦也越來越大,同時他感覺到手上攪動水需要的力量越來越小,而水的漩渦則會推動著手轉動,他清楚的感受到了那一股推力了,只要手順著這個漩渦,就很自然的能夠借到力,而且是順從的力。
兩童子在煮飯,他又開始用斧頭劈柴,心中卻在想著自己的劍術。
只是關於季夫子與商歸安的事,只是一句帶過罷了。
商歸安與鄧定兩個人坐在屋檐下,正一邊吃著鄧定家中帶回來的小零嘴,觀主並沒有吃那些糕點,都賜給了他們。
他想著將舉御之法融入到自己的劍術之中,只是經歷鄧定的話之後,他也覺得先不要練習騰空,先就在練習地面上的閃轉騰挪吧。
他打量鄧捕頭的時候,鄧捕頭也自然在打量著他。
鄧夫人稱自己的兒子為「定兒」,鄧捕頭則是稱其全名,可見他們兩人對於孩子的教導誰嚴誰慈。
吃完之後,再就是飲茶,鄧捕頭這才開口問樓近辰是不是有什麼事。
「等你爹爹回來,我陪你回去,到時買上二十隻小雞崽!」樓近辰笑著說道。
可是,怎麼可能呢?
連續劈了幾根木柴之後,他放下斧子來到了離道觀不遠的深潭邊上。
心有所悟,立即往道觀跑去。
樓近辰也不管這些,這吃了一頓飽飯之後,他才知道這些日子自己過的實在是清苦,火靈觀之中觀主是可吃可不吃,兩個童子倒是餐餐煮飯吃,然而他們煮飯的手藝實在是乏善可陳,樓近辰吃著也只是墊肚子而已。
他腳踩著泥濘舞劍,一開始總是會斷開劍式,因為腳下打滑,難以完成整個演練出劍式,但這麼久的練習下來,他原本需要完全踩著大地的腳,卻變得越來越輕了。
樓近辰坐在那裡,思緒飛揚,卻是混亂的,於是他決定先去睡覺,一番洗漱之後躺到床上,枕著劍,不一會兒就已經發出了酣睡的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