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遍訪山河尋妙法
第40章 師父、弟子

若是別人看到這一幕,或許會笑,但是樓近辰沒有,他突然也有點想哭,世上太多人勤懇一生,老來卻什麼也沒有。
看到樓近辰進來,季夫子問道:「燕觀主沒事吧?」
平日里的觀主寡言少語,這一次卻說了這麼多,還流淚痛哭。
樓近辰知道,若沒有自己,觀主只是一個人在這裏靜靜的修行,可能就不會有事,而這事很有可能是因為自己去了畫樓,捅了那秘靈教的窩點。
季夫子將那一根灰色的繩子還給樓近辰,說道:「可惜,他這法器選材並不怎麼好,後續的祭煉也不得法。」
「觀主,別人年紀輕輕就有法寶,但是你也有一樣別人沒有的東西。」樓近辰說道。
說到這裏,他又看著樓近辰,說道:「你被這東西纏上了,居然還能夠掙脫,看來你的觀想法與其他的鍊氣士還是有區別的。」
「你想做什麼?」觀主緊張的問道。
他的身上很多地方有燒傷,被白三刺指揮著三人搗葯敷上了葯,一團忙活之後,東方泛白,天將要亮。
樓近辰說完便站了起來,既然觀主生命沒有大礙,他也就放心了,起身來到門口,讓鄧定、商歸安、南南他們照顧好觀主,又請兩刺蝟留下,畢竟白三刺是號稱群魚山中醫藥第一的刺蝟。
他帶上劍,朝著泅水城中而去,他要去找季夫子,雖然他心中隱隱有一個計劃,但還是想問問季夫子,畢竟他可能比自己知道的多。
一入這院中,他便聞到了虛空之中,仍和-圖-書然未散去的一股火焰灼燒的氣味。
「直到偶然的機會,我幫助了一位五臟神教的大人物后,他傳我『點心化煞法』,方才有些許成就,於是我辭歸家鄉,在當年的伐木營地上建了這一座火靈觀,我只想安安靜靜的修行,可是卻偏不得安生。」
白小刺和白三刺會在這裏,是因為白小刺來找樓近辰的,然而卻看到觀主被火燒,於是跑回去喊來自己的三姨,若非如此,恐怕這火靈觀的三個小弟子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辦。
鄧定一把搶過碗,將一個丹藥揉碎,並用水沖開,然後用湯勺喂入觀主的嘴裏。
「師父,來喝葯!」鄧定輕聲的說著,觀主沉默的喝著葯。
來到觀主的房間之中,第一眼就看到三個沉默的坐在那裡的師弟、師妹,他們看到樓近辰進來,瞬間站了起來。
「那就是說,它對於肉身其實是沒有多大效果是不是?」樓近辰問道。
「什麼?」觀主問道。
「樓近辰,我的心鬼被人收了。」觀主帶著一絲悲切的說道,樓近辰從未見過觀主這個樣子,他的心被狠狠的觸動著。
「觀主放心,若我沒有猜錯的話,此人定是與秘靈教有勾結,他可以憑此借口收觀主你的心鬼,我為什麼不可以。」樓近辰鏗鏘的說道。
「你讓他們都出去。」觀主說道,他的聲音不大,但是卻仍然是被大家聽到了,不等樓近辰說話,他們已經轉身出去,並輕輕的關上了門。
此時他們仍然有著深和-圖-書深的恐懼和不知所措。
季夫子看著他,便給他說了秘靈教的事,說道:「秘靈教在泅水城一帶早就有活動,十多年前,馬頭坡的事,應當就是白皮生做的,他用馬頭坡一村的人獻祭,祭煉了他的這一件可吊人性命的法器。」
樓近辰聽明白了,觀主這是被人用法器收了「心鬼」,因此不服氣。
「不錯,同一門法,不同的人修出來的東西,常常會有很大的不同。」季夫子說道。
「觀主,我回來了。」樓近辰來到觀主的身邊說道,他靠得近了,竟是發現了觀主眼角有淚。
「觀主,他的法器是什麼?」樓近辰問道。
他知道,觀主其實是一個堅強的人,要不然也不會在貧窮之時,將僅有的錢拿去來學字,只是為了讀明白鍊氣法上的知識,並且還四處流浪學法。
季夫子是外人,肯定是不好插手的。
「妾身覺得,觀主的傷應是沒有多大的問題,但是……」白三刺後面的話,樓近辰已經猜到了,因為他從季夫子那裡知道,觀主的心鬼被收了。
「是。」觀主說道,他似乎想到了,眼中出現一絲的希翼。
他心中瞬間湧起一股強烈的怒火。
觀主躺在那裡一動不動,頭髮有些地方已經完全燒沒了,只有一塊塊燒傷的皮肉鮮紅。
他將自己遇上的事告訴季夫子。
鏡面像一汪黑水,不倒影任何的東西,季夫子小心的打量著,拿出放在桌子上面。他知道這大概是一面與人聯繫的通靈寶鏡m•hetubook.com•com,只是他還沒有摸清楚怎麼用。
樓近辰一愣,轉身便出了季氏學堂,他沒有問自己夫子為什麼知道卻沒有阻止,因為夫子說了是五臟神教的巡察使這個身份,雖然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身份代表著什麼,但是卻知道有這個身份在,這就是五臟神教內部的事。
此時的他,像極了一個老人突然病倒之後,在等著家中唯一一個成年的孩子回來。
他的聲音之中,竟是殺機沸騰。
火靈觀之中,一隻大刺蝟指揮著一隻稍小的刺蝟,還有三個童子忙得團團轉。
「樓近辰,你回來了。」這時觀主突然出聲了,其他的人連忙圍上來,因為這還是觀主受傷后第一次開口說話。
……
「秘靈教的事,不必你管,你還是快點回去吧,昨天晚上,有五臟神教的巡察使到火靈觀中,將你觀主的『心鬼』給收走了。」
他不由的想,在另一邊,一個人可能努力了一輩子,很多東西都有了,但是他賺一輩子才賺到的東西,可能是別人一出生就有的。
季夫子看著樓近辰離開,心想著:「秘靈教的人居然可以請動五臟神教的人,雖不知道他們用什麼方式請動,但五臟神教向來不喜教外的人插手他們教中之事,倒是讓燕觀主受了連累。」
三個童子,加兩隻刺蝟安靜了下來,大家都沒有說話,這裏沒有人知道怎麼去安慰觀主。
「觀主無大礙,但觀主被栽臟嫁禍與秘靈教有勾結,還被剝奪『法術』,如此大辱www.hetubook.com.com,如此大仇豈能不報。」樓近辰說道:「夫子,我料此人必與秘靈教有勾結,夫子可知他身在何處?」
他心中想著這些,轉身來到屋內,那裡的桌子上面擺著一個箱子,他將箱子打開,裏面有黑布包裹著東西,他小心的將黑布打開,裏面是一面鏡子。
「先把這個餵給觀主喝下。」白三刺說完。
壓著心中怒火,對白三刺表示感謝,因為其中的傷都被敷上了葯,肯定是白三刺的醫術,又問白三刺,觀主傷勢怎麼樣。
而此時樓近辰卻是在季夫子那裡。
樓近辰沒有在路上走,而是在天上飛,大步踏空,人如大雁一般,從天空落在院中。
「我去找他,他奪觀主辛苦修行的心鬼,我倒要看看他的心是什麼顏色。」樓近辰說道。
再一次來到季氏學堂中,竟是發現苗青青也在,她的身邊還有一位華服女子。
「我本群魚山下一伐木之人,二十七歲時偶得鍊氣法,不明識字,不明其意,便一邊砍柴,一邊用砍柴的錢請人教我識字,三十三歲時,老母逝去,而我卻無所成,既未娶妻成家,亦未攢到錢財,母親是帶憂慮而去的,我是個不孝之人。」
「你有弟子,師父有事,弟子服其勞!」樓近辰說道。
「他是五臟神教的巡察使,若是他出事了,神教會有專人來查的。」觀主本是心生希翼,但是想到對方身份,又擔心起來。
他們都在等著樓近辰回來,不知不覺間,樓近辰竟已經是火靈觀的主心骨。
觀主和_圖_書是真的難過,這是受了無妄之災的委屈,以及無處伸冤的悲傷。
「樓近辰,你說,我本來在觀中安靜打坐靜修,突然就有人闖了進來,說我勾結秘靈教,還把我好不容易修出來的『法術』給收了,你說,還有沒有天理!」
「一個二十許的人,居然就祭煉了一件法器,將我的『心鬼』收走,他有本事,就與我役火鬥法,不要用法器。」
「快,快,把這個葯搗碎,還有這個,拿新鮮的冷泉水來為觀主清洗!」
觀主努力修行一輩子,沒有一件法器,對方不過二十許,便有法器傍身。
樓近辰笑道:「同樣的事物,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想法,同樣的太陽,自然有不同的想象。」
「之後,我四處流浪,四處尋法,凡知有人講法處,必去聽,卻終鍊氣不成,降服不了妄念,母親臨終時的眼神,一直在烙印在我的心中,致使我不但降服不了妄念,還將好不容易養出來的精元都飛散到天地之間了。」
然後他又看到兩隻刺蝟,舉著雙腳向自己打招呼,但是他腳步沒有停留,快速的來到床邊,看到觀主狼狽的樣子,頭髮鬍鬚都燒的沒幾根了,身上到處都是燒傷。
「他的法器名叫攝元葫蘆,祭煉方法是屬於教中立了大功的人才會被傳授,此寶煉成之後,可攝一切無形元氣,對於修習五臟神法的人來說,尤為克制。」
樓近辰聽到了觀主聲音之中的一絲無助,他突然發現,平日寡言少語,有幾分高人風範的觀主,其實是一個孤單無助的老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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