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起來,他還真沒有好好的與國師有過直接的交流,不過是兩次領會對方心意罷了。
樓近辰看那閣樓上的兩個人,正是一男一女,他們也朝樓近辰看來,嘴角帶笑。
走荒野,入深山,尋一些小教派,想要如同見那「火神」一樣,再去追溯到那後面的神靈,卻發現,其實大多數的小教派的「神靈」,不過是一些山間老鬼,或者是一些靈魅罷了。
那位三公公的信眾,離開了斷頭寨,才是驚魂初定,很快便又忍不住的說道:「想不到居然見到了樓府君,原來祭司真的與樓府君相識的。」
樓近辰此時是收斂了所有的修為的,儘管如此,他也感受到了這莊園似乎不對勁。
這是樓近辰早就有過的一個想法。
茫茫大地上,一片蒼白,大雪紛飛,一個人在雪中行走著,一步一步,不急不徐。
他不由的想起,神話傳說之中那些大德聖人,可以做到一念之間殺了許多邪惡之輩,但是他自己卻極少出手,只將自己的道德之念傳播於人間,讓人間這些人自己去清理邪惡。
那時候的樓近辰,騎在一匹馬上,掛著一把劍,身上穿的並不好,頭髮也不長,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個落魄的劍客。
這一路行來,他幾乎少用法力,只憑和圖書雙腳斂息凝氣的行走大地,感受這大地的脈動,感受寒暑的變化。
……
在遠處,有一座莊園,莊園在這一片雪地之中,亦不失為一處美景。
他又在天地之間遊走。
莊園之中,隨著他敲門,那高處城樓上,兩個布偶人似被敲門聲給驚醒了一樣,它們快速的化為人,隨之便是整個莊園像是醒來了。
他是讓章銀枝回去小心一些了。
章銀枝自是應著,然後帶著那一位三公公的信眾離開。
各處都亮起了燈,然後有人回應道:「來啦!」
甚至可以追溯到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的想法。
章銀枝並不高挑,看上去小巧,圓圓的臉,她也在打量著樓近辰,這麼多年來,一直都是聽到樓近辰的各種消息,卻沒有再見過了。
當他目光看過去時,那巨大妖異的銀樟樹散開,像是張開了雙臂一樣,一個碧裙女子從中飄落到樓近辰面前五步遠,盈盈一個萬福禮,說道:「章銀枝拜見府君。」
而樓近辰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,去將火神教的人殺光。
於是樓近辰最終還是朝著北面去。
到了他現在這個修為,殺人不過是一念之間,但如此大面積的去殺人,卻絕對不願意去做的,如讓世間不如自己意的人都殺了,和圖書
那這個世界,一定只會剩下自己一個人。
關於樓近辰的一件件的事,形成的形象,將她心中原本樓近辰的樣子給覆蓋,到最後,她慢慢的不太知道樓近辰具體是什麼樣的了。
「我看你修的是羽化道,所行之法是符法為主,你為什麼不來京落宮聽道呢,難道是覺得我只通劍術,不通羽化道和符法嗎?」樓近辰說道。
當樓近辰以正常人的腳步走近那莊園之時,天色卻是已經黑了。
這一講,便是半個月才結束離開。
樓近辰的道理是,讓他們不要將信仰局限於某一「人」的身上,而應該放的更大一些,放得更高一些,眼光放得更高一些,那麼對於這個火神的信仰,便可以很自然的轉為那更高的存在。
走著走著,天地下起了雪。
只是時常有人問,當年樓府君在樹下喝茶提詩時的情形,她一開始還會與人說,後來慢慢的也是不再說了,再後面別人見樓近辰也沒有再來過,也就不再問了。
「那後面呢,這些年我可是一直在京落宮沒有離開的。」樓近辰說道。
「真是時光荏苒,流年匆匆,猶記當年在銀樟樹下飲茶之時,你還只是一個扎著兩條小辮子,蹲在地上學字的小女孩,一轉眼,現在卻已經是一個能www•hetubook•com.com夠庇護一方的修士了。」
而祂的意志,就是要信眾們進行大祭,而這種大祭,在樓近辰看來就像飲鴆止渴。
同時,他也想看看那大乾國的皇帝究竟怎麼了。
因為當你殺了不合你意的人之後,會發現原本合你意的人,也會懼怕你,疏遠你,也會不再如你的意,這般又殺了,便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了。
他隱隱能夠從那火焰之中感受到一股濃烈的情緒,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和焦躁,就像是一個病人,無法抑制住心中涌動的燥火,只能夠在家裡狂砸東西。
他覺得如果將這個直觀形象的「神」,比成某一種符號,或者說是「道」會更好。
最能夠回憶的,就是他在銀樟樹下,喝茶提詩時的樣子。
不要去具象那個「神靈」。
「府君,我只是當時處於晉陞的關鍵時候,沒能夠趕去,後來想去的時候,你又離開了。」章銀枝有些弱弱的說道。
大地也越來越平,天地之間一片蒼茫。
接下來,樓近辰又讓丘文聯繫他的教主。
他要去見一見國師。
他雖然再入人間,心卻生出一種抽離感。
「這些年,我聽人說府君講法高深玄妙,我怕聽不懂,便沒下定決心過去。」章銀枝說道。
如果這些https://m.hetubook.com.com信眾不脫離這個火神的話,要麼一起瘋掉,要麼一起墮落向邪惡。
章銀枝卻是笑道:「多年未見,府君卻依然如當年一樣,平易近人。」
然後卻聯繫不上,甚至丘文都擔心他們的教主出事了。
播善種,種善念,不再是他當年那般一下子就拔劍而起了。
但是給章銀枝的記憶,卻是意氣飛揚的感覺。
當年,曾也在雪中北上,現在又是這般。
「我想,一開始你們心中的火神一定不是現在這樣子的,火焰之神,應該當那至高的道印,而不是現在這個,這個只是比大家站的高一些的人。」
在章銀枝離開之後,樓近辰便來到了那個祭火堂之中,看著那火池之中燥動的火焰。
樓近辰可以肯定,火神教一定會有一段時間震動。
宇內萬物,彼此競爭,火神教之中,他已經插手播下了種子,便就讓他自己成長,結果雖重要,但是已經不是他特別在意的了。
但是既然敲響了門,便沒有離開的道理,更何況這麼大的雪,他已經幾天沒有喝一杯熱水,沒有與人說過一句話了。
「不急。」
樓近辰感慨的說道。
樓近辰知道如丘文這樣的,一旦失去了火神的眷顧,那麼他本身神力必將大減,便會被別人殺死。
從那人修榜上m•hetubook•com.com來看,國師開闢了無盡山,他在無盡山中修行。
「修行如登山,有人走在前面,後面的人看到他的背影,卻以為他的背影就是那高頂,所以,你們要弄清楚的一件事,就是火神,並不代表火焰的意志。」
那三公公的信眾想起那個梁玉功身首分離的樣子,一點也不覺得樓近辰平易近人。
「你聽不懂,便是我沒有說的清楚,下次儘管來就是,不過,這裏的事不要再參与了,你帶人先回去吧,這段時間要小心火神教的變動。」
莊園之中亮了燈,他看著這莊園,上前去敲門。
樓近辰卻是一步踏入虛空,如葉飄落在祭火堂前的空地上,人卻轉過來看那銀樟樹。
樓近辰便也就與丘文講著轉移信念的理論,他自己也沒有做過,只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他聽。
再有一些大一點的教派,他通過那種祭祀的方式去偷窺,感受到的只是一片混亂,就像是一些「精神病人」一樣,你覺得他的意識是清楚的,但很快就會發現其中的錯亂。
至於最後這個火神教的結果是分裂還是怎麼樣,就看丘文他自己的事了。
越是往北,天氣越背。
「整個江州都是託庇于府君身名之下的,我也不過是一株樹靈的祭司,哪裡庇護得了別人。」章銀枝說道。
他也正想見識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