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二章 岔子

楚擎再次震驚了,這次是左手右手都豎起了大拇指。
陳言微微一愣:「家父活的好好的,何來的在天之靈?」
「衛大人,可說過要保你父楚文盛?!」
楚擎徹底愣住了,足足半晌才反應過來。
不過楚擎還是想不通,想不通陳言和自己所這個「故事」的目的。
楚擎靠在了凳子,長嘆了一口氣。
「不錯,我若不來京中科舉,早晚會被他害死,既如此,不如來到京中科舉,當了官,便定居於京城,與家父劃清界限,日後他出了事,也無法牽連到我的頭上。」
這故事不說還成,一說了,不是遭人鄙夷嗎。
良善之事,正義之士,他見的更是不少。
「明哲保身?」陳言輕笑了一聲:「此四字,出於西周·尹吉甫《詩經·大雅·烝民》,意為明於事理之人善於自保,可在官場上,便是為保住利益而做下違背良心之事,對不公之舉,視若無睹,乃至是隨波逐流。」
「不是……hetubook•com•com」楚擎眼珠子瞪得大大的:「你爹善名是真,官商勾結貪錢也是真,然後被查的時候,又花了錢破財免災?」
「不錯,因為我爹貪的比他還多,並以此事為要挾,那縣太爺貪的,不過十之一二罷了,餘下的,都被我爹貪了。」
「啊,你爹沒掛啊?」
陳言看著楚擎,淡淡地說道:「若官場之上,皆是明哲保身之人,這朝堂,這天下,這百姓,又是誰來保,誰來顧及,不如,就讓愚兄為楚教習言說一個故事可好。」
楚擎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。
「之後,那縣太爺被查出了貪墨官銀之事,被拿了后,吏部與戶部官員詢問如何貪墨的,縣太爺自知無法僥倖逃脫便胡亂攀咬,說是那大善人陳老爺與他勾結,四年來,貪墨了無數銀兩。」
再次看向陳言,楚擎突然發現這傢伙長得沒那麼討厭了。
陳言依舊是笑著,可雙眼之中,https://www.hetubook.com•com卻帶著幾分莫名之色。
雙標狗,他也見過。
「沒被栽贓啊,我爹本就與那縣太爺合謀貪墨官銀,那縣太爺雖是攀咬,卻也不是無的放矢。」
陳言死不死,和自己有什麼關係,自己不死就行,問這麼多廢話幹什麼,對方再反悔可怎麼辦。
房門被推開,剛剛下朝的邱萬山滿臉陰沉之色。
「那可是我親生父親。」
猛然之間,楚擎一拍大腿:「我懂了,這套路我熟,你看不慣你爹,準備大義滅親拿下你爹。」
可像陳言這種長著一張正義之士的臉,做著良善之事,完了還特別聖母的雙標狗,他是第一次見!
邱萬山反身將房門關好,這才快步來到楚擎面前。
「莫慌,莫慌,聽愚兄與你細細道來。」
楚擎皺著眉頭:「然後呢?」
「我為何要大義滅親?」
「好,那我便講與你聽,柳州郡城,有一富戶,富戶家境殷實,老爺樂天知命,和*圖*書亦是樂善好施,頗有善名,總是接濟鄉親百姓,而當地縣太爺卻貪婪無度,剝削治下百姓,這人吶,越是缺失些什麼,嘴上,越要述說些什麼,地方官員四年便是一次考評,縣太爺能力平平,無甚政績,遇到考評,卻毫無誇口之詞,靈機一動,便說他有善名,雖是官,卻也是百姓交口稱讚的善人,大善人,有一日,京中禮部學官來到郡城,未著官袍,遇見百姓,便笑問此地最大的善人是誰,百姓說是陳老爺,接連遇到數人,皆是如此詢問,百姓也皆是說陳老爺,那禮部學官便走了,未入郡城縣府,回了州府,將此事告知了吏部的官員。」
「什麼?」楚擎霍然而起:「天子這點面子都沒給衛大人?」
「是如此。」
這解釋,太他媽的無懈可擊了。
楚擎搖了搖頭:「我不想聽。」
「怕是……保不住了。」
「你剛剛不是說因為你爹你才科舉入朝為官嗎?」
楚擎嘆了口氣:「那富戶陳老爺,就和-圖-書是你的父親對嗎,之後你父親鋃鐺入獄,自此你陳家家道中落,所以你才立志要做官,要做戶部的官,最見不得這種貪墨官銀的官員,對嗎。」
陳言起身彎腰施禮,問了聲好就退下了。
楚擎這話一問出口就後悔了。
為陳言斟了些茶水,楚擎感慨萬千地說道:「人,就是這樣,許多事想要去做,保護自己所在乎的人,卻沒能力,有了能力,這些人已經不在了,不管如何,如今你在戶部當差,也算告慰你父親的在天之靈了。」
「你這兩級反轉……也……也太他媽反轉了。」
楚擎閉上了眼睛,深吸了幾口氣,最後豎起大拇指,給陳言點了個贊。
楚擎都快跪了。
可誰知陳言卻滿臉洒脫之色。
「是啊。」楚擎眉頭一皺:「怎麼了?」
「靠,感情別人的爹不是爹,你爹就是爹了,你怎麼不去查你自己的爹呢?」
「別他媽細了,長話短說,快點說!」
「愚兄是想說,我為戶部官員,督管稅事,雖無法和_圖_書查自己的爹,可愚兄,卻能查別人的爹啊。」
楚擎一頭霧水:「被栽贓,還要花錢平事?」
「不是,大哥我有個事能冒昧的問一下嗎,你不想大義滅親,那你和我講這個故事幹什麼,炫富呢?」
之所以想不通,是因為楚擎依舊沒有了解事情始末,陳言之所以講述這個故事,是期盼有朝一日當楚擎的位置夠高時,真正了解到整件事來龍去脈時,便能知道這個故意的真正意義了。
自己,何嘗不是這樣,要不是為了老爹,誰來戶部當差。
陳言哭笑不得:「戶部去郡城查稅事,我爹使了些錢財,自然是平安無事。」
「你爹不是大善人嗎?」
「是啊,正是因為貪了太多,又無甚花銷,便當買個善名了。」
「你不說那縣太爺懷恨在心才攀咬你爹嗎?」
進來后的邱萬山瞅了眼陳言,一揮手:「本官與楚教習有要事相商,你且退下。」
「不錯。」陳言點了點頭:「正是因家父,我才科舉入朝為官。」
聖母婊,他見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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