別說大雨滂沱，便是平日里相距這麼遠也看不清楚，只是隱約見到個人影在殿外長身站立著。
二皇子昌賢望著外面的大雨，默不作聲。
童歸聞言滿色微變：「這……殿下，怕是不合規矩，東宮不比韜武殿，乃是……」
最近也不知怎麼了，隨著太子的身體越來越不好，脾氣也是越來越乖張暴戾。
南宮守站起身，面無表情的施了一禮。
「愛是砒霜，甜到哀傷。」
「還不快去。」
楚擎神情微動，眯著眼睛望向了敬儀殿方向。
「香艷？」福三雙目灼灼：「怎麼個香艷法。」
一個關心百姓是否淋雨的皇帝，應該……算是個好皇帝吧，就算不好，也壞不到哪去。
童歸解釋道：「是孫公公帶著他們躲了雨，應該陛下授意。」
再說楚擎這邊，濕漉漉的，大殿本就空曠，飛窗也沒關，穿堂風呼呼的這麼一吹，不由得打了個哆嗦。
說完后，不待太子吭聲，南宮守拎著書籃就跑出了養儀殿。
見到老太監老跑來，楚擎連忙迎了上去。
「父皇授意？」
「我水m.ｈeｔuboｏk•ｃｏｍ•cｏm字數都水亂套了，回去捋一捋明天再講，今天給你們講個香艷點的。」
不過畢竟上了年紀，現在雨勢正大，打了紙傘也會被淋濕，所以就想著等雨小點再出馬車入宮講學。
……
話音剛落，滿身雨水的童歸推門而入。
「想來是如此，太子這性情，當真是令為父擔憂，四書五經瞧不進眼，詩詞歌賦聽不入耳，聽一些與宮中交好的臣子們私下說，這太子整日無所事事，只是想著玩樂，哎……」
陶仲媛吐了吐舌頭：「爹爹莫要生氣，人家有口無心隨意說說的嘛。」
陶瑸面色陰晴不定。
事實上的確如此，不過他不準備找丫頭撒氣，準備找太子出出氣。
「殿下，下著雨，楚公子和莊戶們不做工了。」
昌喻挑了挑眉，隨即雙眼一亮：「那你速去，將那說書的帶到這裏，讓他說給孤聽。」
「殿下，天降大雨，若是再多下幾日，下縣定是要受災，想來禮部忙碌，下官還是回到衙署中添一份力。」
沒錯，他也知道陶仲m.hetubook.com.com媛是有口無心隨意一說，可正是因為是有口無心，反而讓他更加擔憂。
看得出來，老頭很生氣。
昌喻哼了一聲，又看向二皇子昌賢，卻什麼都沒說，坐回到了凳子上，耐心地等候著。
不少人起著哄，反正也是閑著，讓楚擎再接著講禿子和憨逼們的故事。
……
老太監也不敢叫別人去，冒著雨親自跑了過去。
昌喻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，頭都不回地說道：「陶酸儒定是無法入宮了，還傻坐著什麼，孤回去要再聽上一遍八戒三睡白骨精的回目，哈哈。」
剛剛還是艷陽高照，轉瞬間烏雲就遮住了日頭，幾聲驚雷，漂泊大雨從天而降。
南宮守卻是小大人一樣默默的嘆了口氣：「看這雨勢，八成又要接連數日，城外的百姓，怕是要遭災。」
往地上一坐，楚擎樂道：「講的是西門先生與小潘姑娘的愛恨情仇，不過咱要從配角先開始，也就是清河縣餐飲業大亨武先生說起，要說這大郎啊，曾有一句名言警世。」
「下的好，下的好哇，老天和_圖_書爺都不讓那老酸儒入宮惱孤，好。」
雖是年幼，可南宮守自幼博學多才，十五歲便考取了功名，加上老爹的關係，年紀輕輕就在禮部掛了個九品的虛職，也算是有了官身。
「唯。」
不得不說，老陶是真盡責啊，就這麼大的雨，他即便不入宮也沒人會責備他，可這老頭還是來了。
孫安面色微變：「陛下，櫟陽宮……」
「這有何擔憂的，太子本就是天潢貴胄。」陶仲媛不以為意地說道：「禁衛和宮女，都是奴僕，莫說是笨手笨腳惱了太子，就是太子無故打了他們殺了他們又怎樣，本就是下人。」
孫安還要回去伺候天子，點了點頭就離開了，也沒個紙傘，冒雨跑回了敬儀殿。
童歸有些不太情願，不過畢竟是東宮宿衛，也不願意當著二皇子和南宮守的面多說什麼？
楚擎呵呵一笑：「也好，這次給你們換個故事吧，咱開個新書。」
「末將遵命。」
莊戶們倒是樂天知命，聚在一起隨意地聊著。
「讓陶家莊戶們，去櫟陽宮避雨吧。」
太子登時怒了：「你怎地和-圖-書
未在韜武殿聽書，回來作甚？」
禁衛自然是不用跟著去的，二百多個莊戶跟著老太監跑去了櫟陽宮。
嘆了口氣，陶瑸的臉上帶著幾分困惑：「陛下登基之前，這太子敏而好學知書達理，誰見了不誇讚一聲，可這去年年關時，也不知怎的了性情大變，之後便是成了如今這模樣，極為乖張，聽聞還險些打殺了幾位宮女與禁衛，當真是令人齒冷心寒，反倒是原本驕奢跋扈的二皇子殿下卻如同變了個人一般，尊師重道，奇哉怪哉。」
童歸離開后，昌喻回頭看向南宮守笑道：「你寫的字快，正好，一會那說書人說著，你便寫著。」
太子這會肯定是在東宮玩鬧，老頭準備正好趁機訓斥一頓。
望著窗外，陶仲媛笑嘻嘻地說道：「爹爹，太子殿下見下了雨，一定以為您不入宮了，八成是要躲懶。」
這老天爺的臉色，說變就變，比黃老四都誇張。
「混賬話！」陶瑸面色大變，斥道：「媛兒豈能說出這如此蛇蝎之言！」
櫟陽宮距離不遠，雖然老舊，卻不像是韜武殿那般破敗，空空曠曠，倒是個和*圖*書遮風避雨的好地方。
「區區九品，需你添亂，偽君子！」
福三說道：「少爺，那熏悟空還沒個下場呢。」
大雨傾盆，天子的目光轉向了韜武殿遺址方向。
「少廢話，叫你去便去。」
凝望著從小百般寵溺的閨女，陶瑸到底還是沒有深究，起了身，說了聲「入宮」。
福三問道：「是何名言？」
看不清楚模樣，卻發覺這天子，似乎有了一個形象，一個略顯高大的形象。
已經被淋成落湯雞楚擎正在犯愁，讓大家繼續干肯定是不行了，可讓大家現在回去也不成，總不能冒雨一路跑到京郊吧。
楚擎知道，那人定是天子。
「什麼，不做工了？」太子滿臉戾氣：「豈有此理，不過是區區雨水罷了，父皇的宮殿還未修葺完畢，他們敢偷懶不成。」
莊戶們跑進來后，衝著老太監連連拜謝，楚擎也是如此。
養儀堂中，太子昌喻眉飛色舞地叫嚷著。
宮外，陶家的馬車剛剛停穩。
老太監也不廢話，直接喊道：「陛下說去櫟陽宮躲雨，隨咱家來。」
站在敬儀殿外，黃老四憂容滿臉，只能徒嘆奈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