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這娃娃,在京中數年,從未來探望過老子,討打。」
昌賢面帶淡然笑容:「譚將軍不必多禮。」
昌賢可以禮賢下士不坐主位,但是作為主人的譚忠平卻不能如此,他要是也做客位就不像話了。
可後來轉念一想,第一次就沒整明白,第二次再沒談明白,太過晦氣了。
作為第二個嘗試接觸的客戶,楚擎是經過深思熟慮的。
可楚擎又不是傻子,你就是再破,得有個限度吧,都破成這樣了還一直沒修,那肯定是有原因的,至於這原因,用腳想都想出來了,沒錢唄。
說完后,譚忠平擦了擦額頭上的雨水。
福三後退一步,拱了拱手:「這位老丈,煩請通稟一聲,琅琊王殿下與戶部署丞楚擎聯袂拜訪。」
楚擎肩膀有些發麻,訕笑一聲,連忙彎腰施禮:「譚將軍勿怪,是小子不知禮數。」
正堂也漏雨,比外面「下」的都大。
用福三的話來說,只要是楚擎肯去談,譚忠平肯定會二話不說拿錢修房子,再一個是之前楚擎被關在天牢的時候福三來過譚府,譚府內的房子是應該修一修了。
「不知殿m.hetubook.com.com下今日來……」譚忠平說到一半,呸了一聲,因為一張嘴,雨水順著鼻子就流嘴裏了。
楚擎坐直了身體:「譚將軍……」
可不是粗茶嗎,太粗了,比之前去陶府那粗茶都粗,不但粗,還挺有嚼勁的。
原本,他想找個文臣,找個李家關係近的坑。
剛繞過影壁,楚擎都傻了。
「怎地婆婆媽媽,究竟是何事,說便是。」
古人會客,包括坐哪之類的都是有講究的。
福三退回來后,等了片刻,中門大開,一個長得和個熊瞎子似的壯碩中年人快步而出。
你就是在公務繁忙不回家住,你老婆孩子得住府里吧,雲麾將軍是四品,四品武將的俸祿連個房子都修不起?
譚忠平哈哈一笑:「粗茶,皆是粗茶,家中清貧,殿下勿怪。」
然後……雨水嘩啦啦地往他腦瓜子上流,順著衣襟都鑽脖領子里了。
「呸,不見怪,想來便來,呸,有何見怪的。」譚忠平擦了擦臉,又端起茶杯一飲而盡。
天上下著淅瀝瀝的小雨,譚府連個門子都沒有,福三上去叩了叩門和_圖_書,過了半晌,一個少說也六十開外的老丈打開了側門。
「我與武安相交莫逆,呸,叫什麼將軍,你……呸,叫世伯便可。」
剛剛開門的老丈走了進來,端著個木盤,上面是茶盞。
譚忠平站起身,嘿嘿一笑,又補充了一句:「再者說老子也沒錢啊,前幾日你爹說是買地,都借走了。」
結果也是巧了,那主位的位置和上面裝了噴淋似的,就那一個地方漏雨,嘩啦啦的。
正常來講,他的身份最尊貴,應該做主位。
楚擎:「……」
譚忠平一路將人引到了正堂之中,本來是朗聲笑著,一入正堂老臉一紅。
楚擎呷了口茶,沒好意思吭聲。
結果放下茶杯的時候,譚忠平愣了一下,這才發現,自己也沒添茶水啊,這茶怎麼還能自動續杯呢?
老譚還擱那吹呢:「哎呀呀,殿下莫怪,末將平日公務繁忙,多居於營中,鮮少回府,年久失修罷了,莫怪莫怪。」
福三咧嘴一笑,悄聲道:「少爺,小的沒說錯吧,這譚府是不是很破。」
說完后,譚忠平又端起茶杯一飲而盡。
「末將譚忠平有失遠hetubook.com.com迎,琅琊王殿下莫要怪罪。」
根據福三所說,譚忠平與楚文盛交好,都曾在邊軍任職,有著過命的交情。
「琅琊王?」佝僂著腰的老丈露出殘缺不全的牙齒,目光越過福三看向雨中的楚擎和昌賢二人,略顯困惑:「來了客,應先入府,可真若是王爺,得開中門,稍待,老朽去通稟一聲。」
五六個人,男女老少都有,正端著盆往外倒水呢,宅邸不大,也就五六間房子,老舊斑駁,房柱的漆皮冷不丁一看還挺復古,枯黃色的,結果離近了一看,發現是掉漆掉沒了。
罵了一聲,譚忠平端起茶杯一飲而盡,吧唧吧唧嘴,又呸了一聲。
結果這一入譚府,楚擎笑不下去,就不用形容譚府多破了,一句話,簡而言之,他媽的漏雨!
昌賢也有點尷尬。
要麼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,性格什麼的不知道,但是這長相,這身材,和楚文盛就很像,都是牛高馬大至少有著A杯罩的胸肌。
「哈哈哈哈,賢侄真愛說笑,世伯我就是給你,你也沒臉收啊。」
「修房子?!」譚忠平面色突變,雙眼之中,有光。
「
和_圖_書他娘的,當了幾日文臣,怎地如此變的如此……」
都不等滿臉尷尬的譚忠平吭聲,昌賢趕緊一屁股坐在了右手邊的凳子上。
按理來說吧,宅邸越破,越是得修一修。
譚府,昌京八大營之一鋒旗營統軍雲麾將軍譚忠平府邸。
「哎呀呀,有心了,賢侄有心了。」譚忠平霍然而起,笑的見牙不見眼:「何時動工,何時修,這破屋子,真他娘不是人住的。」
楚擎:「……」
為了求個好彩頭,楚擎來到了譚府,想著多多少少賺一點,求個吉利。
譚忠平迎了上來,哈哈一笑,突然伸手重重地拍在了楚擎的肩膀上。
楚擎訕笑一聲,鼓足了勇氣:「譚世伯,那您猜猜,我給您修房子,會管您要錢嗎?」
楚擎聽的都直撇嘴。
這也就算了,地上撲的不是玉石,而是磚石,全是裂紋也就不說什麼了,好多地方都長草了。
「譚將軍,我家少爺今日前來,是要給您修房子的。」
楚擎笑不下去了,好歹給點辛苦費也行啊。
是這個理,王爺來拜訪,是要開中門的,如果直接從側門迎進去等於是羞辱一樣,可要開中門,又得府
和_圖_書中老爺親自迎接。
看得出來,譚忠平見了楚擎很開心,只是話說到一半才意識到昌賢在旁邊,張嘴閉嘴女性親屬的也不好,連忙將幾人迎了進去。
楚擎、福三、昌賢三人下差之後,來到了譚府。
楚擎是徹底斷了念想了,苦笑著說道:「譚世伯,我看您今天挺忙的,要不,改日再談。」
老譚也是個狠人,回頭喊了一聲「奉茶」后,大馬金刀坐在了主位上。
昌賢猶豫了一下,微微一笑:「譚將軍莫要客氣,本王不請自來,唐突了,是客,坐下首便可。」
楚擎表情五花八門,低著腦袋坐在了昌賢的身邊。
楚擎扭頭狠狠瞪了一眼福三。
「今日前來……呸……不知有何……呸……事,末將……呸……」譚忠平終於忍不住了,朝著外面大喊道:「老二,老二你他娘的干甚呢,還不上房將瓦片遮上,淋死老子了!」
楚擎嘆了口氣,決定以後出門還是少帶福三了。
昌賢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,他怕一開口,對方又呸呸呸的,太尷尬了。
「哦,譚世伯,今日來的冒昧,您別見怪。」
楚擎十分猶豫,正想著怎麼圓場呢,福三開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