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來說去還是那句話,不是李家和周有為的死忠,沒必要因為幾千貫冒這個險,他們跳出來了,李文禮也不會記他們的好,反倒還會被千騎營惦記上。
「聽說是如此。」
黃老四面色莫名,也不知是信了還是不信,沒有馬上開口。
那些被訛過並且沒跳出來的臣子,不是不想彈劾楚擎,而是認為「不值得」。
「本官,是監察使!」
話沒說完,但是說透了。
周有為這麼一說,不少臣子也開始暗暗納悶了。
但是在周鵬飛的嘴裏,就變成流民給你蓋房子,免費的出苦力,蓋完之後,流民還得想招賺錢「交房租」。
值得一提的是,衛長風已經開始醞釀表情了,就等李文禮親自站出來呢。
楚擎是你黃老四的人,他在外面折騰,丟人的可是你,大家不罵楚擎,罵你這位天子,老四你可長點心吧,好好掂量掂量。
陶少章還真沒鐵證,而且也是聽說的這事。
首先,他們不差錢,范不著因為幾千貫和千騎營結下死仇,就算楚擎下去了,天子還能給千騎營取締了不成?
「陛下,此事是應查個水落石出,坊間傳聞沸沸揚揚,士林中讀書人聚在一起言談此事,頗有不滿,若是不查個清清楚楚,天家……天家顏面不保,讀書人與百姓不知其中深淺,只是以為千騎營乃是天子親軍,一和圖書言一行代表天家,真若是如周大人所言……」
黃老四瞳孔微縮:「楚擎要收錢?」
陶少章聽說的事,那是真的空穴來風必有因。
因為他發現跳出來這些人,都是周有為提前打過招呼的,可實際上,被楚擎索要過錢財的,還有十幾人。
闊別兩個月第一日上朝的李文禮出班了。
他以為有人牽頭的話,其他人都會蹦躂出來一起彈劾楚擎。
這一下,概念就完全不同了。
李文禮和周有為對視一眼,二人面露竊喜。
黃老四終於下了決定:「朕要親自看看,那給流民居住的房屋,究竟是怎麼一回事。」
不得不說,陶若琳了解黃老四,那就和農民伯伯了解史丹利似的。
老四絲毫不懷疑這群人顛倒黑白,因為這話一聽就知道是楚擎乾的。
黃老四就是這種人,認定的事情,九頭牛都拉不回來,但是心存疑惑的事,必須親眼所見才行。
周鵬飛說的空穴來風必有因,是扯淡。
楚擎認識他是哪根蔥,直接跑京兆府給舉報了,馬睿也是狠人,讓武卒給鋪面封了,完了還將庫房的石料全拉走送到了城南,用楚擎的話來說,那就是假一賠十,天經地義。
陶少章滿臉鄙夷之色。
楚擎原本的意思是,如果流民沒著落的話,就留在京城了,以後可以花錢租房子,m.hetubook.com.com不是非得攆誰走。
黃老四的身體向前傾了傾:「坊間與士林,是如何說的?」
李文禮話音落下,大約有那麼五六個臣子出了班,跪倒在地。
像周有為這種咖位,還真不值得衛長風出手,邱萬山就足夠了。
「是啊是啊,陛下,您得為微臣住持公道,楚副統領說最近工料漲了價格,他要修葺的房子成本也高了,還威脅臣,說若是不再多加一些訂金,便要派遣什麼催收人員潑油漆通知居委會還是如何,微臣也不懂其意,只知囂張跋扈,目無王法……」
「陛下,臣四處籌措銀兩,家中已是無米度日了啊……」
「帶著十多位流民,與那無賴一般,說要是不給錢,便讓流民躺在宅邸門口哭鬧,若是敢驅趕流民,便說微臣欺民害民,沒王法了啊……」
「流民本就是體弱,楚副統領卻讓他們建蓋房屋,那房屋,又不是給他們居住的,還建蓋在了楚家私地。」
他知道楚擎膽大包天,但是沒想過這傢伙這麼「惡劣」。
「陶大人莫要信口開河,我周家的確是開了一家鋪面經營石料,可哪裡來的以次充好之說,你可有鐵證,若無鐵證,莫要胡說。」
李文禮看向笏板,朗聲道:「經查證,千騎營副統領曾多次向其他大人索要錢財,司農寺少卿于廉、工部郎中蔣
和_圖_書羌、鴻臚寺主事許文遠、甄同孝、禮部主事于善、兵部監使郎馬經……」
不能說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吧,朝堂上還是有好人的,這些好人,不需要大家坐在一起研究著怎麼奮鬥,怎麼和惡勢力鬥爭,只需要有一個人站出來,做了好事,那麼其他人就會力挺,不圖別的,只為公義。
言下之意,你是大理寺少卿,你得拿出鐵證,我不用,我是監察使,所以我可以瞎逼逼,你不能,誰叫你不是監察使呢。
「陛下,是如此,那楚副統領,凶得很啊,帶著千騎營的人馬闖入微臣府中,入門便說什麼日內瓦給錢,擾的微臣家宅不寧雞飛狗跳……」
陶少章話音一落,周鵬飛急了。
這是其一,其二是天子一直沒表態,萬一要強行保楚擎的話,今天誰站出來了,以後誰得會成為千騎營的重點關照對象。
黃老四都聽傻了。
「陛下,臣,彈劾千騎營副統領楚擎。」
周鵬飛又陰惻惻地說道:「陛下,有一事,微臣也是聽說,據說,楚副統領揚言,那些房子,是可以租住的,流民若是日後上了工,有了工錢,也可以不離開,交了錢,便能住。」
聽說楚擎訛了不少錢,還在修房子,這傢伙就想弄點零花錢,尋思讓侄兒的工料坊拉點工料過去,如果楚擎識趣的話,給賬一結,他多多少https://m.hetubook.com.com少能賺點,主要是漲臉,大家都被楚擎給訛了,他反倒是從楚擎那賺了,多漲臉啊,當然,該噴楚擎還是得噴的,畢竟他是周有為的人。
言下之意,流民都餓成什麼個熊樣了,讓他們幹活不說,蓋的房子還沒「產權」,完了房子建在楚府的地上。
「喪心病狂,喪心病狂啊,索要了錢財不說,走時,還說微臣的夫人長得像個醬菜缸子似的,欺人太甚,那不是微臣的夫人,而是微臣府中的千金啊,小女只是痴肥了一些,打人不打臉,罵人不……」
周鵬飛冷笑一聲,滿臉傲色,一會官袖。
一連念出二十多個名字,李文禮放下笏板,義正詞嚴:「若是救濟流民,群臣自應慷慨解囊,可千騎營副統領楚擎以權壓人,為謀私利,假借修葺宅邸為由,多次索要錢糧,臣所述大臣,四處籌措叫苦不迭,卻因為楚擎官職敢怒不敢言,如周大人所說,千騎營代表的是天家,目無王法,目無昌律,又有邀買人心中飽私囊之嫌,陛下理應主持公道。」
是啊,錢不是楚擎的,幹活的是流民不用給工錢,房子建又在楚府的地上,這怎麼越想越覺得是空手套白狼呢。
事實上朝堂上不少臣子都巴結監察使,正義的化身嗎,不怕千騎營,因為他們覺得誰彈劾他們,那就是站在正義的對立面,那就是邪惡的,就https://m.hetubook.com.com道德制高點這一塊,他們是占的最高最高的位置,有實力和他們對噴的人,也只有完全不要道德的邱萬山了。
陶少章似笑非笑:「那周大人,可有鐵證,證明楚副統領邀買人心、索要錢財、截留錢糧?」
「擺駕,出宮!」
別人怕千騎營,監察使不怕,非但如此,他還想在楚擎那占點便宜。
城外的房子,他們沒親眼見過,但是知道是流民修的,讓餓成那樣的流民去修房子,不得一個個瘦的皮包骨頭啊。
再者那些房子修的樣子他們也聽說了,什麼玩意那是,肯定是糊弄事的,估計也沒花多少錢。
可實際上,李文禮不是高估了其他臣子的勇氣,還是低估了其他人的智商。
眼看二人要進行激烈的對噴時,周有為站了出來。
楚擎是幸運的,因為陶少章相信他,邱萬山相信他,已經開始準備隨時介入然後撒潑的衛長風也相信他,他們相信楚擎是真的在做好事,所以無條件的去支持。
總之只要是去了,各種毛病隨便挑,從流民身上,從房子上面,從謠言問題等等,不怕天子不收拾楚擎。
一群人蹦出來叫苦連天,可李文禮卻皺著眉頭。
楚擎從來沒拜託過任何人,拜託任何人在朝堂上幫他說話。
好人之所以是好人,就是因為他們不需要別人對他們說什麼,認為是對的事情,哪怕與自己無關,也要挺身而出。